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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來能被龔小寶煩死,你要是沒什麼真訊息,隨便編點瞎話也行。」
盧光宇又閉上眼睛,掩去神色裡的那抹嘲諷:「裝吧……」
「愛說不說。」馳遠有點煩他這故弄玄虛,剛要起身離開,手腕卻被拉住。
「你想知道。」盧光宇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而且,你還想睡他……」
「你他媽說什麼呢?」
馳遠甩開那隻滑膩的手,感受到對方指腹的硬繭刮擦過他的手背,很不舒服。
他下意識地朝韓山看去,對方正坐在人群外的牆邊,百無聊賴的做著風箏,順便盯著其他人,防止有人私藏工具。
「開個玩笑。」
盧光宇敷衍的聲音傳來,馳遠回頭瞪視著他,沒看到韓山隨即朝這邊投來的目光。
「別他媽別亂說,知道這什麼地方嗎?」他低斥道。
「知道。」盧光宇手指搓動,像是在回味剛剛的手感,「這裡,是藏汙納垢的地方。」
他抬起眼,笑著說:「社會上的垃圾,都鏟巴鏟巴扔這兒了……不是嗎?」
馳遠看著對方微陷的眼眶裡那雙空洞的眼睛,從中看到一絲陰鷙和無望。
「……」他不想搭理這人,抬腳就走。
「你是同性戀。」盧光宇忽然說。
馳遠足跟一滯,身後人聲音不大不小,所幸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在風箏上,沒人注意這邊的動靜。
「再胡說一句,我就舉報你。」馳遠心裡生出一絲厭惡。
「舉報我不如我。」盧光宇不為所動,繼續道,「馳遠,咱倆是同類。在這垃圾場裡,是垃圾裡的垃圾……」
「你錯了。」馳遠語氣淡漠,「我和你們每個人都不是一類,因為,我不是垃圾。」
「六年不好熬啊!」盧光宇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抖著肩膀笑起來……
馳遠感覺像是吃了個蒼蠅,看到龔小寶巴巴的溜達過來,更是氣不打一出來。
「以後休想抽老子的煙!」
龔小寶一愣:「怎麼了?」
「再也別聽那神經病胡說八道,別理他,聽到沒?」馳遠惱起來也很兇,「別人誰蠢到拿煙去換訊息?就你信!你腦子是不是有包!」
「……」
旁邊傳來一陣呼喊,馳遠轉頭,就見那些木條、紙片、碎布做成的簡易風箏竟然都飛起來了。
「怎麼了嘛!」龔小寶慫唧唧地嘟囔了一句。
馳遠沒說話,因為他發現,除了龔小寶幾乎所有犯人都對風箏表現出極大的興趣,看著那些經由自己的手,笨拙而認真紮好的風箏漸漸升高,那些平日裡麻木的臉上竟浮現出平和的微笑,眼睛裡也是罕見的純淨……
只有韓山表情依舊不變。
「別跟著我。」馳遠沒管龔小寶的疑惑,抬腳朝那邊走過去。
「你也喜歡放風箏?」他聲音很輕,不是很想讓其他人聽到。
韓山下巴微揚,漫不經心地扯東手裡的線。
「不喜歡。」
「那你還放?」
韓山沒回他話。
馳遠抬起頭,盯著那根牽著風箏的細線:「其實我原本認為這種活動對於精神層面的意義微乎其微,但是現在忽然有種感覺,就好像……風箏帶著那些被禁錮的靈魂,飛出了高牆,接受風的洗滌,淨化汙垢,準備迎接自由。」
韓山轉過頭來,視線掃過馳遠身後那些放風箏的犯人,最後落到他臉上:「你是語文老師?」
「怎麼?」馳遠眯起眼笑,猜想韓山大概在嘲諷他話說的酸。
「沒怎麼。」韓山又抬起頭看風箏,「淨化靈魂談不上,他們不過是短暫的體驗一下『活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