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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恪非衣著整潔,教養良好,應該是培養自底蘊深厚的優渥家庭。堵在門口的幾個人只是令他糾起眉毛,抬眼看了看時鐘,開口是流利標準的法語:&ldo;不好意思,我需要趕上五點十五那趟巴士,因為六點半我必須抵達工作地點。您可以留下手機號碼,夜班結束後我再聯絡您。&rdo;
小弟們的法語水平聊勝於無,只聽了個囫圇,一時之間面面相覷,誰也沒反應。是蘇與南先笑起來,小馬標緻的車鑰匙在手指尖來回晃蕩,切了普通話:&ldo;你去哪兒打工啊?我送你過去。&rdo;
後來蘇與南逐漸發現,周恪非找了許多份兼職,還要同時顧及學業,申領獎學金,每天都極其忙碌。蘇與南沒見過他有任何娛樂活動,在偶爾難得的閒暇時刻,他也只是看著手機裡一張照片發呆。
照片畫素模糊,看得出是個穿著病號服熟睡的瘦削女孩。
也就是現在坐在車裡的人,單秋沅。
幾年後他們一同回國,蘇與南無意中發現,周恪非電腦裡存了一家紋身店的詳細資料。幾個朋友討論一番,都不覺得周恪非是會紋身的那一類人。
後來在翻閱一本時尚雜誌時,蘇與南看到那家紋身店店長的專訪。是個熟臉的女紋身師,話不多,夾頁照片裡眼神冷冽。她接待的主要客戶群體有音樂人、模特、網紅,口碑相當好。
在哪裡見過這張臉呢,蘇與南實在想不起來。直到有一天周恪非把這本雜誌借去幾天,歸還時形狀完好,唯獨中間少了幾頁。
就是女紋身師的專訪照片。
這對周恪非有什麼要緊的?蘇與南試圖回憶雜誌彩頁上那張平淡安靜的臉,緊隨其後進入腦海的,是病房,病床,熟睡的女孩,模糊的照片。他這下明白了。
時間久了,這女孩在他們一群共同創業的朋友之間已經不是秘密,他們私下裡討論周恪非一定是她多年,只是因為害羞而長久沒有表白。周恪非在生活中也的確是個靦腆的男孩子,因而這個推論得到了廣泛認可。
可是為什麼他從未試圖聯絡她?哪怕是身為周恪非最交心的朋友,蘇與南也沒得到過任何機會,窺探到他的這一處秘密。
半小時車程,蘇與南停在一處公寓門前。秋沅抬眼稍作張望,與其說是公寓,更像一座檔次極高的酒店。有門童迎上來泊車,進入公寓內部,路過的服務人員紛紛點頭致意。
周恪非就在這裡嗎?
他出了什麼事?
為什麼這麼多年……還是想要見她一面。
她思緒蕪雜,步態稍亂。
電梯升得愈高,秋沅的心跳愈快。耳朵裡嗡鳴作響,分不清是轎廂外的破空聲,還是無從剋制的短促呼吸。
十八樓廊道盡頭的房間沒有關門,裡面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單秋沅走到門口便愣住了,發光/氣球拼成幾個字母‐‐&ldo;hbd&rdo;。
她很是反應了一下,緊接著意識到,今天似乎,確實是他的生日。
單秋沅剛要開口,就見蘇與南比了個噤聲手勢,然後指尖一轉,引她去看落地窗的方向。
窗前站著周恪非。
秋沅一眼就將他認出來。
他目不能視,因為鼻樑上綁著不透光的布帶。所以她可以站在這裡,貪婪肆意地默視他。
他穿得很休閒,寬鬆的白色衛衣褲,模樣好像並沒什麼變化,只是瘦了好多。
&ldo;還沒好麼?&rdo;毫不知情的周恪非笑著問。他的笑容一直這樣生動,想必笑意依然是長到了眼睛裡的,任誰看了都覺得真心實意。
層層圍在旁邊的朋友們等著蘇與南發出指令。
三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