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頁(第1/2 頁)
母親和父親找到不少民間古法偏方,都&nj;試在妹妹身上。
就此您可以&nj;瞭解到,思想的藩籬是&nj;一種多麼可怕的力量。高階知識分子,這個&nj;定義&nj;放在我父母身上最&nj;為妥當。在這世上,比我父母更懂得&nj;科學的人寥寥無幾,可當他們需要靠古舊的該被破除的迷信來&nj;尋求安慰時,依然只會選擇相信。
我試圖阻攔,母親忽然一手把我揮開。我沒想到她的力氣會這樣大,踉踉蹌蹌倒退幾步,肩膀撞在鋼琴的一角。我還沒來&nj;得&nj;及感到疼痛,已經聽到母親用幾乎是&nj;諷刺的語氣對我說:
周恪非,你在學校和什麼樣的女孩子走得&nj;近,別&nj;以&nj;為我不知道。等你妹妹的事情處理完,也該好&nj;好&nj;管束你了。
秋是&nj;知道的。對於我家的變故。
在我母親的授意下,班主任對外&nj;宣稱,我妹妹生了一場大病。但您也能&nj;明白校園這種地方,本就是&nj;流言生根茁壯的沃土。對於重壓之下的高三生來&nj;說,這是&nj;最&nj;低成本的娛樂。
於是&nj;很多人都&nj;知道了。育英出了個&nj;給女生寫情書的女生。
在老師和家長口中&nj;,這件事被視作禁忌。卻是&nj;學生嘴裡最&nj;愛反覆咂摸的濃烈話題。
那段時間,我和秋並沒有從前那樣親密了。多半原因&nj;在我。我心中&nj;牽掛著妹妹的安危,幾乎也無心再勻出注意分給秋。
可她並不怨我,她沉默又堅定,沒有更多表示,也不主動與我接觸。可每當我對上那雙眼&nj;睛,我就知道她依然在安靜地陪伴著。
但是&nj;後來&nj;,我不得&nj;不與秋切斷聯絡。
是&nj;一個&nj;週末清晨,我照例去叫妹妹起床吃飯。平日裡她會大聲哭泣,把一切手邊的重物砸過來&nj;,摔碎在我腳邊。可今天&nj;卻沒有動靜。
我本能&nj;地覺得&nj;不對,匆匆找到父親。他卻冷哼一聲,不以&nj;為意地說,那就讓她別&nj;吃飯,看看誰先撐不下去。
他覺得&nj;她只是&nj;性情倔強,在與父母鬧脾氣。而我不這麼認為。
再折返到妹妹門前,我注意到有淡紅的水痕,慢慢從縫隙裡溢位來&nj;。
我撞開了房門。她浴室裡有水聲,門半開半掩。
我踩在地面淺淺的輕粉紅色的淤水裡,腳下抖得&nj;要命。
然後我看到了。
那一幕畫面,無論經過多少年,都&nj;清晰在腦海里,在眼&nj;前。
是&nj;妹妹泡在浴缸裡面。熱霧朦朧,我看見她穿戴整齊,用利器橫切過手腕。那樣平滑的豁口,深紅的裡肉,像新&nj;生兒剪掉臍帶,與母體徹底斷離。
謝謝,謝謝。
我的確需要這一杯熱水。
就像您如今知道的那樣,妹妹還是&nj;被搶救回來&nj;,性命無虞。
她認為這是&nj;一樁不幸的成功。成功的不幸。
她在病床上躺了半個&nj;月,沒有開口說一個&nj;字,直望著天&nj;花板,眼&nj;神像死。
母親也哭了半個&nj;月。有多少是&nj;感到惶恐和悲傷,有多少是&nj;惱恨自&nj;己管教的失靈,我並不能&nj;下定論斷。
有一次我聽見她崩潰大哭,是&nj;父親站在病房外&nj;,抱著手臂質問她,你就是&nj;這樣教育孩子的?
這個&n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