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頁(第1/2 頁)
是媽媽。
我瞧著她,她梳著低馬尾,頭上戴了銀髮夾,是我記憶中的樣子。我張了張口,差點喊出聲來。
她露出困惑的表情:「請問您是?」
「啊,很抱歉打擾您了。」太宰治掛上了燦爛的笑容,「我是從橫濱來北海道交流的學生,因為和團隊走散了又突遭暴雨,可以在您這裡暫時避避雨嗎?」
我抬眼看了看天空所謂的「暴雨」,又看了看說謊話不打草稿的太宰治——他一臉的純良無辜。
屋裡爸爸喊了一聲:「撫子,怎麼了?」
「老公,有個學生想進來避雨。」
「哦,讓他進來坐吧。」
「請進。」媽媽讓開了位置,太宰治微微躬身致謝,隨後脫鞋踩上了地板。
「打擾了。」太宰治走進屋子,我看到了正在看足球賽的爸爸,他心情似乎不錯。
「請隨便坐。」他招呼著太宰治,又對媽媽說,「撫子,給他端一碗暖湯吧。」
家裡和往日沒什麼不同,我一方面感到安心,另一方面又升起小小的疑惑——居然連我的遺像都沒有嗎?
正想著,爸爸和藹地跟太宰治搭起話來,無非是在哪裡上學,上幾年級之類的。太宰治回答的是我就讀的學校,說自己是交流生。
爸爸露出驚喜的表情:「哎呀,那和我家悠在同一所學校呢!」
……
悠?
媽媽端著暖湯走過來遞到太宰治手裡,就在這時,大門被推開,有一個人闖進了屋內。他穿著學校的校服,手裡拎著一袋紅豆蛋撻,身上有雨水的痕跡。
「爸爸,媽媽,我先上樓了。」他似乎是有急事,匆匆跑上了樓。
「瞧他,不懂事,不和客人打聲招呼。」媽媽臉上帶著歉意的笑容,「這是我家的獨子,鈴木悠。」
太宰治手中的暖湯僵在了半空。
……
哦,原來如此。
是這樣啊,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學校裡不會有我的書本。
售賣店的老闆不會記得我。
家裡的臥室也不會掛上我的名字。
這個世界,哪裡都好,只是,沒有鈴木澈。
第18章 北海道(2)
列車在軌道上行駛著,這一節車廂很空,只坐了太宰治一個人。
海浪聲拍打著沙岸,這是一趟海邊列車,從車窗往外看能望見日本海。雨後的天空很美,寶石般清透。一道彩虹掛在海面上,色彩斑斕。
「呀,是海上彩虹,我們要交好運了太宰治!」我興奮地喊著,「難得的機會哎,不許個願嗎?」
他身邊的空氣很安靜,車廂裡透過的風吹起他的額發。太宰治未發一言。
「真無趣。」我嘟囔著,「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你許個願望好了。嗯……祝你早日有錢變成大富翁嗎?嘖,這畫面有點難以想像,那我們換一個。祝你早日找到一個心儀的姑娘如何?嘖,算了算了,萬一你拉著人家去殉情豈不是害人。我再想想……」
他突然打斷了我。
「阿澈。」
他抬起右臂,將左手敷在我的身上,他的聲音放得很輕緩。
「我很抱歉。」
我頓住了。
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像是開啟了攔著洪水的閘門。酸澀的滋味如同藤蔓,一點點攀爬到我的心上,然後收緊、纏繞。
我努力壓抑很久了,只有這樣我才能裝作若無其事。
我們是三十分鐘前離開我家的,我也不知道現在依然用「我家」這個稱呼對不對,姑且先這麼用著吧。
也許是我路上沒怎麼說話的緣故,太宰治的表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