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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顧諳之向前推了推,對承晚告辭說:「沈夫子見諒,書院中雜事繁多,我還要去處理些別的事情。正好今日上午無課,就請顧諳之陪同沈夫子在院中轉轉,熟悉一二。」
承晚這會兒總算清醒了幾分,站起身有樣學樣的同他回禮。
孫九臺一走,熱鬧的屋裡瞬間安靜下來。
承晚不知怎麼了,竟不太敢同顧諳之對視,只偏著頭打量著屋裡的擺設。
「沈夫子,」顧諳之開口說,「瞧著我與夫子年齡相當,夫子今後稱呼我為諳之就好。我就住在前面廂房,若是有需要夫子只管喚我便是。」
他的聲音如冬日香醇的溫茶,平緩深厚,一如九重天上的蒼濬,奇異的撫平了承晚的侷促。
她轉過頭來,對上顧諳之深邃的眼睛,壓了壓躁動的心,極力穩住自己的呼吸。半晌,她尋了個話頭,開口問道:「我看書院中學子並不算少,你為何能一人獨居一間廂房?就不怕其他同窗眼紅於你?」
第7章 孟婆
顧諳之答道:「回夫子,學生那間廂房雖是獨立一間,但面積狹小,遠不如這一間和中間那些房舍寬敞明亮。而且那間廂房先前是一間堆放雜物的儲物間,現在裡面只簡單添置了一張床鋪和一對桌椅,所以需要的束脩要比其他廂房少的多。」
是了,他的家庭狀況並不算好,自然是能省便省了。
聽他解釋完,承晚又突然好奇起來:「你長久住在書院,家中養父可託了穩妥的人照料?」
顧諳之滿心詫異,眼中閃過一絲疑慮,面上卻還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對承晚拜了拜:「敢問沈夫子如何得知我家的狀況?」
完了!大意了!
承晚懊惱自己果然是個不長腦子的,怎麼一下把這句話給問出來了,總不能告訴顧諳之,這件事是自己隱身偷聽來的吧。
她腦袋轉的飛快,眼珠提溜一轉,接著打著哈哈道:「身為輪值夫子,來之前就早已經把你們的基本情況都大體瞭解了一遍,所以略知一二。」
聽她這樣說,顧諳之心中疑慮盡消,只覺得這位沈夫子不僅長得好,心腸好,還十分的負責任。
他說:「多謝夫子關懷,我託了鄰居牛二哥每日過去照料一日三餐,每月付給他點辛苦錢。牛二哥是個熱心腸,同我自小一同長大,十分穩妥。而且只要是書院休沐,我都會回家親自照料。」
他說話不徐不疾,很有種要做大官的氣度。承晚腹誹,這人在天上做神尊,到凡間來還要做大官,看來是真的生了個大富大貴的命格。
顧諳之看了看外面,溫聲說:「快到晌午,夫子一路勞頓,學生先去膳房給夫子取飯。待用過飯後,夫子可以小憩一會兒,午後在院子裡逛逛,明日課程才開始。」
聽見他安排,承晚下意識地點點頭。見他出了門才想起來,自己明明才是夫子,怎麼反倒有種矮他一頭的感覺,竟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承晚袖著手站在房門口,看著顧諳之的背影,搖頭輕嘖了兩下。
果然是做大官的材料。
承晚知道他是飲過忘川水的,但她覺得顧諳之實在是同蒼濬太像了,除了名字不一樣,其他簡直是一模一樣。
她看著顧諳之連同走路的姿勢都同蒼濬相似,一樣的長腿信步,舒肩挺背,衣袖帶風。看著看著就看出了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來。
該不會幽都孟婆給他開了後門罷?!
承晚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
孟婆長得妖冶,一雙桃花眼最會勾人魂魄,平日最愛倚在橋頭同前來飲忘川水的俊俏魂魄調笑。
承晚還記得當初年紀小,同幾個師兄偷跑到幽都去看忘川。孟婆見著他們周身仙氣,知道幾人不凡,便格外熱絡。就那一小會兒功夫,華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