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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毓衍陪著她,沒有出聲打攪,只是目光終落在謝箏那受過傷的手臂上,沉沉湛湛的。
他看過謝箏手上的傷。
原本還想著,若是謝箏不肯讓他看,就拿「你還看過我腿上的傷」來堵她的話,但謝箏並沒有猶豫推脫,擼高了袖子,把手臂伸到他跟前。
謝箏面板白,盈盈如玉,饒是傷情好了,一眼看去,依舊能看到截然不同的兩種膚質。
傷口嫩得泛粉,陸毓衍還是喜歡她白淨的樣子。
他知道,謝箏的面板容易留疤,傷著了之後,很難緩過來。
舍利殿裡叫那婦人勒了一脖子,謝箏抹了好久的藥膏才總算養好。
也虧得蘇潤卿手上的藥膏好使。
謝箏自從傷好了之後,就不耐煩塗藥了,反正不痛不癢的,這痕跡慢慢也會消的。
陸毓衍頂真,催著謝箏找藥膏。
謝箏睨他,她們一路來舊都,全身上下的就一人一個包袱,哪裡會把藥膏帶來?
這理由甚好,偏偏攤上個操心操肺的花翹,還真把藥膏塞進包袱裡了。
這下什麼藉口就沒了,謝箏拗不過,聽陸毓衍的話,乖乖塗藥去。
幾日工夫,好似有些用場,謝箏瞅著那面板好多了。
陸毓衍越發上心,眼看藥膏沒剩多少,又問孫氏討了些,雖然比不上宮裡賜下來的,但也不差了。
手臂上的印子越來越淺,可陸毓衍明白,當時那一劍很是兇險。
若是長安公主的人手遲到一步,那……
這些事情壓在他心上,他沒跟謝箏說已經過去了的「如果」,他只是一遍遍叮囑自己,護著她,再多護著她。
能與她一道,能聽她說笑。
一如此刻。
謝箏絮絮叨叨說完了這段日子的事情,話鋒一轉,又說了另一樁。
「前回來看母親,給您講過寧安書局出的那話本故事,就是哭慘了人的那個,今兒個給您講個新的,書局前兩日剛出的新話本,這回是個逗趣的,您不知道,連陸家老太太都笑得合不攏嘴了。」
老太太年紀大了,看話本吃力,是謝箏從頭到尾念給她聽的。
那是個風趣的故事,老太太這兩天情緒不錯,又有一眾婆子丫鬟在邊上湊趣,聽個故事聽得喜笑顏開,更讓來探望的晚輩歡喜。
謝箏也喜歡那個故事,她念過一遍就記住了,這會兒跪在墳前,仔仔細細說給顧氏聽。
一面講,一面笑,笑完了,心裡多少有些空落落的。
抬手抹了一把臉,謝箏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掛上笑容,道:「我之後幾年都在舊都,寧安書局的話本一月出一冊,我每月都來講給您聽。」
別人綵衣娛親,她能做的似乎就是講故事了。
章家嬤嬤站不遠處聽著,聞言猛得抬頭,下意識問了句:「之後幾年?」
話一出口,也曉得自己說岔了,姑爺有功名有官職,他是丁憂回鄉,等時候一到,姑娘是要隨著姑爺走的。
陸毓衍道:「我還會出仕。」
說完,他沒有與章家嬤嬤細說,只是重新轉過頭去,目光灼灼看著墓碑。
他跪得挺直,多餘的話沒有掛在嘴上,但他心裡明白,一如謝箏心中也懂,他會繼續做官,做像父親和泰山大人那樣的官。
他要對得起這一身血肉,也要對得起陸家的百年名聲。
這是父母的期冀,是他當年答應岳父岳母的,亦是他的丹娘想要看到的。
回城後,謝箏去了蕭府。
舊都世家繁盛,只看這長長的青灰磚牆就知道了。
陸毓衍去見了蕭臨,謝箏尋了蕭嫻說話。
蕭嫻歪在榻子上,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