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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山崇去。」
趙隊長打斷他,加快腳步。
小警察「誒」了聲:「來了!」
炎日下,海面泛起銀波,風鼓漲起帆,漁船隨著海波晃動。
不遠處,舢板逐漸靠近大船,帶著滿載的貨物歸來。
山嵐在這晃動中醒來,她睜開眼,只迷茫了一瞬便恢復清明,烏黑的眼珠轉動,習慣性去摸腰間的刀,待摸到了,緩慢起身,打量著狹窄的艙房。
五六平方的模樣,塞著兩張單人床,中間是容一人透過的過道,夾了張桌子,床上的牆側掛了臺電風扇,沒有窗。
她的視線停在桌子上。
上面放了本《漁業資源生物學》,看了一半,書頁摺疊著。
片刻後,山嵐下床,赤腳踏出了艙房。
一推開房門,呼呼的海風灌進來,帶著點點涼意,腳下木板是燙的。出了統艙,爬上樓梯便是甲板,她還沒走到樓梯,便撞上了個人。
那人見著她驚了一下,喃喃:「這麼快醒了?」
山嵐不動聲色地打量他,黢黑的面板,明亮的眼睛,壯實有力,四肢肌肉發達,走著鴨子步,看起來長期生活在船上。
「救我的人在哪裡?」
山嵐輕聲問。
徐玉樵本就覺得她生得清麗脫俗,她這麼一開口,更覺得這姑娘是棉花堆裡養大的,溫溫軟軟的,沒受過一點苦。
對著清亮漆黑的眼珠子,徐玉樵難得磕巴了一下:「是、是我二哥,在上頭甲板上。誒,你沒穿鞋,姑娘,喝了魚湯再上去吧?」
說話間,山嵐徑直上了樓梯。
徐玉樵看著她腳步輕快的模樣,直覺得稀奇,這下瞧著不像是人了,像是哪裡來的精怪。
走動間,她的上衣下擺微動,他定眼去瞄她的腰部,那兒果然掛了把長刀,先前他沒看錯,果然是個古怪的姑娘。
剛踏上甲板,山嵐呆了一下。
上頭熱鬧得不像話,板上堆滿了魚蝦,滿滿的一船艙,挑蝦的挑蝦,挑螃蟹的挑螃蟹,板上還有魚兒蹦蹦跳跳的,像是進了什麼海鮮市場。
大傢伙各個光著膀子,坐在小矮凳上,用方言交談著,水產箱分散著,滿了就送到冰庫裡,養活的價錢高。
此時正逢落日西沉。
橘紅色的光束變得暗沉,照在她的白衣上,照亮紋路,映出淺金色的光澤,黑髮被海風吹得半乾,盈盈散落在肩頭。
山嵐輕嗅了嗅,潮濕的味道里混著腥味。
在滿鼻子的鹹濕味中,頂上忽而響起一道低沉的男聲,帶著點兒懶意:「醒了,刀借我看一眼?」
第3章 赤足 深藍色的玻璃體,清透而明亮……
——「醒了,刀借我看一眼?」
海風中,低低的音符落下來。山嵐卻想起他手臂的硬度,是她看中的那塊鐵。這樣的鐵,能鑄成什麼樣刀?
山嵐頓了頓,慢吞吞地仰頭。
她又看見了那片深藍色的大海。
剃著寸頭的男人曲著腿,隨意坐在頂上的駕駛艙外,稜角分明的面龐和他的身軀一樣,被曬成銅色,眉眼懶懶散散的,絲毫沒有堅毅、深邃的意味。
不像是個漁民,像是從哪兒溜出來躲禍的紈絝子。
別人都穿著工字背心,或者直接不穿。
他一身白色短袖、黑色短褲,穿著整齊。
她仰著頭,認真看他。
眉形很鋒利,像她打過的一把小刀,雖然沒用,但好看,底下的眼睛狹長,眼皮子薄薄的,雙眼皮的褶皺很淺,眼睫濃密,像銅門上的兩個鋪首,似乎拎著敲一敲,就能開啟這扇深藍色的大門。
他的眼睛像南海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