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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侍從匆匆過,拋下句:「陛下今日不見人,尚書郎還是早些回去。」
又在他扯著嗓子的掉文裡,匆匆地走,還要暗暗地罵:「這死性子。」
榆木腦袋從四書五經開始念起,念久了竟然還有人端著茶水上前侍弄。
他身前的宮門閉得緊,頭頂日光不過幾寸。
作者有話說:
感謝——
第10章 、人間去
——神魔鬼怪都往人間去——
山間的重重鬼影放下了保命的偽裝,搖身一變換回了人影,野狐一樣四散開來沒入山野,神魔鬼怪都往人間去,一時連山裡的霧都薄淡了些。
宋青菏躬身執禮,在髒舊的臺階上抹蹭糊紅的腳底,理所當然地毫無收效。
她歪頭嘖嘖一聲輕嘆,赤著腳隱回門裡,像道陰魂,走路不沾地,全靠飄。
柴門被緩慢合上,破爛柴草簌簌往下掉,只剩幾縷淺淡的清息香從縫隙裡溢位來,暗示著裡頭還一息尚存的人氣。
花舫上的管事只剩了一具沒頭沒腦的殘屍,橫在門前擋人路。
周檀死命抻著脖子,好好個郎君擺出了大鵝啄人的架式,夜盲一樣把眼眯成兩道細縫。
他遠遠地看了會鼻子沒鼻子眼不是眼的屍首,沒看出些痕跡。
管事似乎油水不錯,生得肥胖一坨,但經脈無力,顯然不是練家子,估摸只是被半路僱來上了賊船。
於是他踩著圍欄躍出門,砰的一聲落了地,拐彎往山下去。
醜時,顯然早過了郎君平日裡懷抱大枕安然入睡的時刻,鐵打的人也挨不住連軸轉,他倦怠地挪著步子,拽著灌了鉛一樣的雙腿,感嘆起不宜夜間出門來。
「嚇著了?」周檀在山路上甩摺扇,三寸鈴又開始響。
「倒是不曾見過這樣的陣仗。」赫連允按住鈴。
「北地講的是當面搏殺,這涼州一戰,事關中帳歸屬,還要兩方將領陣前獨自抄刀對著砍。」
他停了一瞬,挑起浮了些倦怠神色的眼尾:「何況我家停之,那是中帳裡長出的公子心性。」
好話被他說盡了,還講得百轉千回叫人心熱。
赫連允又是一梗,半點回擊的言辭都沒想起。郎君通身都是多情勁兒,遇見姑娘都要隔著扇子去講話,到了自己眼跟前,這一把嘴皮子卻耍得夠快。
「這般信我?」
「我啊,看人準得很。」他疲累地半睜眼,在風裡又搖成半倒不倒的一枝柳,被人扶著牽著最後拎起來往山下走。
平涼侯揣著手蹲在驛館門口,依然在磕一把生茶。今天茶裡混了薄荷碎,舌尖都染了綠。
春分在她身邊轉,急得滿臉火燒:「我就說夜裡挖人墳頭要犯忌諱,郎君怎麼,這麼愛去墳頭上找事做。」
「幕天席地能做的事多了去,挖人墳頭多無趣。」赫連聿將生茶磕成了煙土,滿口開始吞雲吐霧跑胡話。
長辮在她眼前盪著掃過去,被她一把擒住:「你這髮辮,怎麼連個發環都沒有?」
「涼州沒什麼新鮮的花枝,郎君這幾日也沒甚功夫管我。我啊,由奢入儉正難著呢。」
赫連聿記起那滿頭嚇煞人的花紅柳綠,眼皮死命一跳。她摘下腕上的銀絲隨手掛,銀絲穿著細小鈴鐺,在人發梢響得輕靈。
「君侯,你怎麼這麼些閨閣飾品,我家公主,都不怎麼有金銀飾。」
「玉京不產金銀,倒是白玉橫行。」她在舌上滾著茶氣,應聲道。
「白玉啊,我曉得。」春分揪著髮絲觀賞,一雙眼蕩來蕩去四處跳,顯然喜歡:「商家那煙閣上,有一面玉川白玉鑄的牆呢。就是不給人碰,奇怪得很。」
「你認得商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