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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底下堵得要死要活,駕車的騎牛的,縱馬的趕驢的,一個個一群群擠在一起,坐騎的嘶叫聲塞滿了整個街巷。
禁衛營平日裡作風高傲,這時候也沒什麼排面能支稜了,一群扛纓槍的圍在街頭巷尾充當人牆,給亂跑的車馬驢指條明路。偶爾還有雞鴨鵝踏踏跑過去,激起一連串驚叫。
宋將軍述職沒述完,先擔了個活,被攆出來指揮交通,順帶幫宮裡的貴人找只溜出宮的烏雲踏雪貓,正在街中央聲嘶力竭喊一口東舟腔。
東舟男子女子講話柔,甜得能催人心肝似的,這人一腔卻像金刀銅鑼,聽不出來半點嬌柔勁,過幾條街都還能聽見。
「先抓那頭驢!」
「放開那隻雞!」
商蘅芝騎一匹高馬,越過亂七八糟喊叫的禁衛營,韁繩握在手心,過午出了些汗,一手濕滑。
她聽見很有點穿透力的聲音,莞爾一笑,蓋下頭頂的高帽。兩道眉毛還是畫得烏漆麻黑,沒點美感可言。
說美人美人到,一道朱漆車架停下來,帶家徽的玉牌好懸砸到人臉,流蘇風鈴一齊響,裡頭的人一隻手探出來,敷了一腕子雪一樣,掛了個色很重的翡翠鐲,半卷紗簾問候道:「商家主安。」
「別……」商蘅芝約束著馬,稍稍湊過去,若有若無隔開人群,輕聲笑道:「再被好事兒的人聽見,我阿嫂都得扎我一刀。」
「你叫他阿嫂,才會多挨一刀吧。」
「我倒想討他做夫君,但,敢麼?」
裡頭只笑一聲,語氣輕飄:「活著多好,活著還有一雙眼能看看,知足吧。」
禁衛營出來了,金明衛也閒不住了,穿金甲戴金盔的世家公子們也被宮裡攆出來上街,平日裡除了撐排面沒事幹的一群閒人,這當口卻賺足了眼球。
一時間歡呼先響了,坐雕車的姑娘,騎驢的姑娘家,手裡的並蒂蓮不要錢似的,一股腦全扔過去。
驃騎將軍首當其衝,先捱了一頭的花枝,他頂金盔,半張臉都瞧不見,下巴半仰著,一道弧線被光影鍍上了柔波。
蓮花葉被打散開,飄在半空,一幅墨畫似的慢慢被展開來。
馬蹄不疾,想跑快也沒法子,只能在街上堵著被人圍著看。
白馬金羈都是風流物件,金盔覆面更像是個嫁娘蓋頭,招得人心裡發癢。
好在這街上的目光雖然太多了,也都是坦蕩的溫和的,熱切卻不能說是狎暱。
陸承言扯了扯韁繩,端平了雙肩,新甲太窄了點,勒得腰線全亮出來了。
繡花枕頭金明衛,各個面目漂亮腰窄腿長,估計被皇帝養著用來彰顯玉京的豪氣禮節,平日裡大事沒有兵也不練,成立沒多久,這還能算是初次登臺亮相。
上不了戰場氣勢卻夠足,一行金甲光耀得很,披著日光緩緩來,月色沒來銀姬沒到,城中先上了道前菜似的,鼎沸得鍋蓋都飛上天去。
「這樣的品貌……」商蘅芝瞧見了又聽見了,微微嘆,神色不忿:「天殺的商衍之。」
霎時她收聲,只見白馬背上的將軍揚起金盔,沖街巷盡處的閣樓頂微微頷首。
這下眉眼也沒什麼遮擋,一併亮相了。他沒穿顏色厚重的制式甲,倒顯得眉眼明晰起來,不軟綿,卻也不過度鋒利。
日光下來,連陰影都沒有半點,那是雙有些穠麗的眼,配了琥珀仁樣的兩顆眼珠。又一波花枝甩過來,他臉上似乎還有了點笑模樣。
「瞎了眼餵。」車裡車外兩個人一起嘆出聲,街口轉過去就是煙閣,想也知道樓上什麼人。
作者有話說:
突然發現擁有了營養液,可惜忘記勾選感謝了。
不能看到id,但是非常非常感謝!
第2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