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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州太守只有一句回話。
貴人乃貴中之貴,好生侍候著。
得到這樣的回話,趙慶更加摸不著頭腦,只好愈發謹慎地招待貴人。然而,連著幾日,貴人都不曾離開院落,只能時不時聽到有琴音傳出。
趙慶心裡苦兮兮的。
夫人郭氏提議道:“夫主不如從另外一方面打聽,看看燕陽城中有哪一位貴人嗜琴。”趙慶頓時覺得是個好主意,連忙派人去打探。
探子回來稟報:“燕陽城中人人嗜琴。”
趙慶心裡的苦水頓時又多了幾片黃連。他一拍腦袋,瞧他這腦子,燕陽城中好風雅,無論男女皆是人手一把琴,時常以琴會友,每隔數月還有琴會。
趙慶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決定在這尊大佛離開樊城前夾起尾巴當孫子。
而在趙慶苦惱得頭髮都快掉光的時候,謝家五郎正坐在穿山遊廊中,懷中抱著五絃琴,迎風彈奏。穿山遊廊外站了幾個訓練有素的小童和隨從,他們皆低垂著眼,呼吸也刻意放輕。
謝恆全神貫注地彈奏。
風拂起他的墨髮和素白的錦衣,琴音空靈而悅耳,微微仰著的頭似有虔誠的神色,彷彿只要一瞬間便能羽化登仙。
一曲畢,謝恆放下五絃琴。
他閉著眼睛,感受著拂來的風,明明冷凍刺骨,可他卻像是絲毫不曾察覺。足足有一盞茶的功夫,他才睜開了眼,喊道:“阿墨。”
一隨從出列,刻意放重腳步走到謝恆身後。
“郎主,阿墨在。”
謝恆問:“今日是晴天還是陰天?”
“郎主,今天是陰天,空中有烏雲,今天夜裡怕是會有一場小雨。”阿墨環望周圍,又說道:“前面有兩株梅樹,梅花開了,是白梅。前陣子下的雪假山上還遺留了一小半,覆在山頂,像是雪山一樣……”
阿墨早已習慣每日向郎主描述周遭的景緻。
待他說完時,一炷香的時間已過。
謝恆不曾出聲,他又閉上眼,彷彿在感受著阿墨口中所說的景緻。
阿墨似是想到什麼,眨眨眼,又笑嘻嘻地說道:“郎主,崔家姑娘這幾日派人跟著那個少年郎呢,估摸著已經發現少年郎背叛她了。”
阿墨又說道:“不知崔家姑娘會怎麼做?”
他仔細打量謝恆的臉色,又道:“郎主,我們還要派人跟著崔姑娘嗎?”
謝五郎依舊闔著眼。
阿墨哪會不明白郎主的意思,嘿嘿一笑:“好嘞。”
郎主平日裡清心寡慾的,年已二十五身邊卻不曾有過女子,面對皇帝派來的絕色美人也是坐懷不亂,甚至能面不改色地拒之千里。以至於後來皇帝不送美人了,而是送了美男前來。
然,郎主依舊棄之如敝屐。
有時候他覺得他家郎主恐怕這一生都要獻給鬼神了,日子過得比和尚還要清淡。
第二十章
直到第五日,崔錦方讓元叟停止跟著阿宇。元叟跟了阿宇數日,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他摸不著頭腦,只好問:“大姑娘,真的不用跟著了嗎?”
崔錦頷首道:“不必跟著了,這幾日勞累阿叟了。”
元叟連忙擺手道:“大姑娘莫要折煞老奴,此乃老奴分內之事。”
崔錦笑了笑。
元叟離開後,崔錦回了廂房。她也是這幾日才意識到一事,阿宇之所以不能替她保守秘密,乃因他不是她的人,他們僅僅是僱傭的關係。一個僱主沒有了,他還可以尋第二個僱主。
阿宇與元叟是不一樣的。
元叟是家僕,是簽了賣身契的。
此時,廂房外有人敲了敲門,“阿妹,是我。”
崔錦回過神,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