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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津很小,很偏遠,偏安在山之腳海之畔,卻收留了許多在其他地方都找不到歸屬感的人,滿城的異鄉人把它做故鄉,別冬想起剛來的那天,一起拼車的陌生小夥對他講過的話,這段日子他漸漸感受到這裡的確如此。
江沅、冷峰、顧爾藏,還有隨園路一條街擺攤的人,這片園區穿梭不息的人,都熱騰騰地在這裡討生活,別冬想自己也成了他們的一份子。
勉強算得上有那麼一些歸宿感。
別冬裝作對冷峰的私人空間不感興趣的樣子,面色冷淡,卻偷偷好奇地打量,空間很大,一眼望過去卻沒什麼明顯的東西,一樓有挨著的一大一小兩張工作檯,有散落的幾組沙發,角落吊著一隻很大的沙袋,再過去是廚房和衛生間,有一個鐵藝樓梯蜿蜒向上,二樓只有一小塊,被黑色的簾子隔開,看不到裡面,別冬猜測那是冷峰睡覺的地方。
一眼能看到底的一個「家」,別冬其實想看看冷峰這裡有沒有什麼他做過的作品,那個傳說中一件能賣幾十萬的作品,但很遺憾,他沒看到,只看到沙袋背後的暗角里有一隻撐起來的畫架,被一塊布蓋著。
冷峰把準備好的軟陶泥都搬到那張大工作檯上,小朋友們剛好可以圍著站成一圈,冷峰給他們示意了下怎麼玩這種軟陶,陶泥在他手上隨手捏了幾下就出來一隻小鴨子,小孩們果然被吸引住了,都愣愣地盯著他的手,冷峰繼續又捏了只小豬,然後開始有小孩興味盎然地自己挖過一團陶泥開始自己揉搓。
藍雪青適時地給他們做引導,「來,我們想想看平時都看什麼動畫片呀?小豬佩奇看不看?喜羊羊看不看?那我們今天做一隻佩奇做一隻美羊羊怎麼樣?」
這群孩子只要有個事情能抓住他們的注意力,立馬會變得投入無比,不管這件事是畫畫,是捏陶,還是哭叫,對他們是一樣的。
這會看他們安安靜靜地捏著手裡的軟陶,藍雪青和別冬心裡總算放下心來。
冷峰還在不斷給不同的小朋友捏出各種好玩的東西,別冬沒發覺自己已經盯著他看了好久了,「那雙手有魔力」,別冬突然記起江沅說過的這麼一句話,此時腦子裡迸了出來,他心中一跳,還真是。
比起昨天看冷峰隨手在布上畫畫,今天冷峰隨手給小朋友捏陶,更像是進入了他遊刃有餘的領域,別冬不想承認,他很喜歡冷峰隨手捏出來的那些小玩意,小鴨子小豬小狗小烏龜,只只都栩栩如生,別冬不知道他怎麼做到的,陶泥在他手裡自然成形,冷峰想讓它是什麼就是什麼。
這雙手原來不止是會打架,還會做這堆小鴨子小豬小狗小烏龜,根本不像是他會捏的東西,配上這麼高大威猛的身形,和萬年不變的冷淡冰山臉,有一種強烈的反差,別冬甚至覺出了一絲可愛。
這兩個字一冒出來,別冬自己都被驚到了,他竟然在心裡用可愛兩個字形容冷峰,怕是瘋了吧?
終於把眼神從冷峰身上扯開,心中些微的跳動過了好一陣才平復下來。
別冬忍不住自己也想上手,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父親還在世的時候,不打獵不做活的短暫間隙,父子倆喜歡湊一塊做些無用的小玩意。
今天的活動似乎所有人都很喜歡,連藍雪青和仁愛的兩個老師也都上了手,跟小朋友玩成一團。
別冬挖了一塊泥,捏了一隻森林裡隨處可見的松果,小小的,有點醜。
他覺得不好看,尷尬地笑了笑,把它丟到一邊,藏進旁邊小栗子做的一堆怪模怪樣的小烏龜中,然而冷峰不知怎麼走過來,跟他說:「你用這個吧。」
冷峰丟給他一團泥,跟小朋友手中的都不一樣,也不說是什麼泥,就只不容拒絕地說你用這個,別冬無所謂,接到手裡,覺得這團泥有點硬,有點黏,還很韌,但做造型卻更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