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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的哨塔屹立著,像一座紀念碑一樣。巡邏隊就從那裡出發,七鬥很快發現了他們的身影。一條警犬在前方領著路,幾個人在其後直直地排成一隊,他們就像行走在一條幽深的隧道中一樣。七鬥眼見著巡邏隊越來越近,他們的腳步聲清晰得就像入夜山澗的流水,她緊張極了。她先前是站在黃豆地裡的,現在卻蹲下身子,她不想讓巡邏隊發現自己,她覺得與他們無話可說。她來看他們只是覺得將來可能會聽不到這種聲音了,她要把它當成一種紀念。警犬在經過黃豆地時停了下來,七鬥預知自己要遭殃了。果然,巡邏隊人的視線全都轉移到這裡,她不得不站起來,那感覺就像當了小偷一樣難堪,她沒有想到那條警犬的嗅覺如此好。
“這麼早就出來,就是為了看黑龍江?”其中一個帶著濃重鼻音的人問她,那聲音聽起來有點陰陽怪氣的。
“我想看看巡邏隊。”
“你是想調查巡邏隊的情況嗎?”為首的上下打量著七鬥問。
“我只是想聽聽巡邏隊過去的聲音。”
“好了,快回家吧。”他們終於解除了對七斗的懷疑。
七鬥抓住這種和氣,問:“這裡會打仗嗎?”
“時刻準備著。”隊尾的小夥子回答。七鬥想想,似乎明白了這意思,就點點頭。
七鬥在他們的催促下離開江岸,朝來路回去。這時太陽已經躍出大半個紅光光的腦袋,路上不只有了光彩,還有了寥落的人影,走在路上時有一種置身夢境的感覺。她來過斯洛古嗎?她經歷了什麼?她將去的地方是她生活的地方嗎?她帶著無數疑問走回家裡。那裡,舅媽已經起來抱柴生火了,乳兒卻仍在貪睡。七鬥進屋時見姥姥和姨媽正說著什麼,她們發現七鬥後停住了話。
姥姥說:“七鬥,你姥爺分給你的那包金子放在哪兒了?”
“就在裝骨人的盒子裡。”七鬥說。
“骨人你自己帶著,金子先拿出來讓你姨媽保管著,別在半道上讓人偷了去。回家後,金子就先放在你姨媽手裡,你大了許了婆家時給你當陪嫁,你說成吧?”
“其實金子是分給媽媽的。”七鬥明白金子給了姨媽,就同母親遺留下的青瓷花瓶和古錢幣的命運一樣,最後還不是落入她的手中?但她找不出更好的理由搪塞。
“你媽的還不就是你的。”姨媽喜笑顏開地說,“你跟了姨媽,姨媽會虧待你嗎?我和你媽可是一奶同胞。”
“那姨媽就幫我收了吧。”
七鬥孤立無援地走向那個木匣子,小心地開了蓋,將那一小包金子取出來遞給姨媽,姨媽掂了掂,面上露出驚愕。姥姥狐疑地看著姨媽,也想去掂掂那份金子,可有心計的姨媽馬上就把它放入旅行袋中,並且為了轉移大家的注意力說著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我來斯洛古都待胖了,還是這地方的水養人哪。”
“你本來瘦嗎?”姥姥搶白了她一句,顯然不滿意姨媽剛才的做法,她吩咐姨媽,“你去倉房的樑柱那兒把一串魚乾取來,拿回家去煎煎吃。”
七鬥聽出了姥姥的弦外之音,可姨媽這個豬腦袋一聽說又有利可圖,就直奔倉房去了。姥姥當著七斗的面取出那一小包金子,掂了掂,嘆了口氣,就把它送回原處,什麼話也沒說。姨媽提著魚乾進來時,姥姥已經進屋去箱子裡翻找過年穿的衣裳去了,今天她要親自去船站送行。
船站上人來人往,白輪船在近岸更顯出其氣派。船員穿戴整齊地立在各個艙門前指揮乘客上船。七鬥和姨媽這次坐的是四等艙。姨媽揹著旅行袋,手上提著一隻“咯咯嗒嗒”叫著的老母雞,所以只能用嘴咬著兩張船票。七鬥想幫幫姨媽的忙,可姨媽不讓。檢票時檢票員讓姨媽不要帶雞上船,姨媽便說:
“我看好它,不讓它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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