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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江樵生笑了下:“沒有讓你等。”
唐懿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
她一直在等他啊。
唐懿不敢看他,盯著床尾的光影:“你怎麼出的車禍?”
“過馬路沒注意,對方右拐車速太快,不小心碰上了。”江樵生說:“就在你們電視臺附近。”
唐懿莫名來了一句:“那說不定可以上今天的社會新聞。”
江樵生微挑著眉:“那你是不是要採訪當事人?把握第一手資料。”
唐懿煞有介事:“也不是不行。”
江樵生沉默幾秒,而後倏地笑了起來,他大約真覺得好笑,唐懿挨著床沿的膝蓋都能感受到床板的顫動。
唐懿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場意外不似意外,反而更像是驚喜。
她平時工作忙,只有固定的週三傍晚和週六下午有空來醫院看江樵生。
江樵生出院那天,平城大雪忽至。
江母辦好出院手續回來,見江樵生拄著拐站在窗邊,唸了句:“這麼大的雪,小唐怕是不會來了。”
江樵生坐到床邊,手機裡還有唐懿昨晚發來的訊息。
他猶豫著,斟酌著,最後說:“再等等吧。”
那一日是平城有史以來最大的雪。
病房裡的時事新聞開始報道暴雪帶來的事故。
江樵生給唐懿發訊息打電話,碾轉找到她家裡的號碼,全都無人接聽。
空等的耐心逐漸被消磨成擔憂的恐慌。
傍晚六點,風雪驟停,整座城放眼望去皆是刺目的白。
江母拎起行李:“走吧。”
江樵生扶著桌子站起來,病房的門忽然被推開。
唐懿一身風雪,狼狽不堪的模樣毫不掩飾的落入江樵生眼中。
那一瞬間,唐懿彷彿看見窗外風雪融化,聞見春日風裡的花香。
江母驚道:“怎麼弄成這個樣子。”
唐懿胡亂拍了兩下身上的雪水,低聲說:“路上出了點意外,堵車,路也都封了。”
江母見狀,說道:“我去給你打點熱水,可凍別感冒了。”
江樵生抽了兩張紙遞給唐懿:“手機怎麼回事?”
“掉水坑裡關機了。”唐懿擦著頭髮:“你出院手續辦好了嗎?”
江樵生點點頭,伸手將她粘在頭髮上的紙屑拿掉,唐懿看著他的動作,想說但又什麼都沒說。
隔日,唐懿因高燒住進醫院。
昏沉沉之中,隱約聽見唐母和別人說話的聲音,只是眼皮困重,怎麼也睜不開。
這一覺睡得漫長。
唐懿也做了一個漫長的夢,夢裡回到高中,她沒有車禍沒有休學,同樣也沒有遇見江樵生。
她按部就班的學習生活,在合適的年紀嫁給合適的人。
結婚生子,生老病死,一生平淡庸碌,波瀾不驚。
只是命運兜轉,總叫人走彎路、走錯路,在荊棘裡踽踽獨行,不撞南牆不回頭。
唐懿在傍晚醒來,但她沒有立刻睜眼,走廊外的動靜忽遠忽近。
高燒後的無力感讓人疲憊難受,唐懿睡得渾身痠軟,緩了好一會才睜眼。
病房裡沒有開燈,暮色只剩下一點影子。
她一扭頭,看見坐在床邊的江樵生。
他胳膊支著腦袋,像是在這裡坐了很久,整個人看起來也很疲憊,唐懿剛一有動作,人就醒了。
江樵生傾身摁下床頭的開關,病房裡亮起燈,他伸手在唐懿眼前擋了下,唐懿看見他掌心紋路錯綜複雜。
只一瞬,他又收回,扶著床沿站起身,倒了杯熱水遞給她:“喝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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