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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青也撲了下去,她一切都不顧了,傾力掃開師弟足下的蛇蟲,一劍削下數條蛇首,不管自己是否受噬,腿下又有多少蛇蠍。
洪邁也躍了下來,接著是法引大師,其後是陸瀾山,人們不要命般接連躍下,交錯的掌風掃蕩腥臭的池底,擊得毒蟲殘肢並著白骨亂飛,糊成了厚厚的血泥。
姚宗敬接住了左侯,一入手就覺左侯身體燙熱,再一看他雙眸白翳,面板轉紫,肌膚漸漸鼓脹,大驚之下幾乎要將人扔出去,驀然聽見左卿辭的厲喝,&ldo;讓他張口!&rdo;
姚宗敬本能的改拋為抓,捏開左侯的頷,左卿辭撲近,將一枚烏珠塞進左侯的口中。
說也奇怪,烏珠入喉,左侯變化倏止,通身的紫脹開始退去,彷彿陷入了沉睡。
左卿辭也是一賭,對結果難以預料,一試竟然成功,此刻按著父親近乎虛脫,渾身冷汗,餘悸難平。
榮雋又一次受創,身形搖搖欲墜,面具下鮮血不斷瀝落,在殿上望見,頹然一嘆。&ldo;‐‐卻邪珠,罷了‐‐天意‐‐&rdo;
他種在奴侍和左侯身上的是一種極稀有的蠱,這種蠱詭厲非凡,一旦驅動,中蠱者一身血肉化為劇毒爆裂,觸者無救。唯一能剋制蠱蟲的就是毒龍脊背所生的異寶卻邪珠。
他本想用這一手摧垮中原人的中堅力量,埋葬敵人的鬥志,最終卻還是因蘇璇而落空。
六王幾乎不能置信,激聲道,&ldo;什麼天意,蘇璇不是已經完了?快召喚傀儡殺了他們!讓左天行死!讓他們都死!&rdo;
榮雋一言不發,六王掐住他的手,拼命晃動銅鈴,&ldo;不可能,不可能敗!你還有教徒,還有奴衛!讓他們把這些人都殺掉!&rdo;
榮雋木立不動,宛若未聞。
絕望讓六王陷入了空前的歇斯底里,&ldo;我耗了那麼多年的心血,王位該是我的!應德帝,狗屁的應德帝!那碗魚膾為什麼沒要他的命!他當年就該死!&rdo;
榮雋的呼吸突然停了,極靜的問了一句,&ldo;是你下的毒?&rdo;
六王猶在顛狂的囈語,&ldo;不該是這樣,娘曾說過誤服天仙子的人會死,他為什麼沒死?&rdo;
一個孩子懂什麼,所有人都這樣以為。可他知道皇位本該是自己的,也知道母親的怨懟和不甘從何而來,恨怨越積越深,變成了衝動的臆想,只要皇兄死去,一切依然屬於他,母親也會重展笑顏。
連榮貴妃也沒想到,偶然的隨口之語,被稚子記在了心底,他從榮府的花園擷回毒花,絞出花汁擠入玉瓶,趁著道中元節宴,悄悄滴在了魚膾上,那時天子方繼位,作為幼弟,他還有機會近身,然而花汁的異味使天子淺嘗即止,隨後的劇變卻徹底毀滅了榮氏一族。
&ldo;原來是你‐‐&rdo;榮雋嗆咳出來,身形微微一晃,驀然一掌橫掃,失魂落魄的六王被擊飛而起,筆直的墜入了蠱池。
蠱池極大,群雄將毒物悉數盪至邊角,足足積起了半人高,六王正落在其上,層層相摞的蛇蟲猶如軟榻,托住他並未摔死,然而數不清有多少鋒利的毒刺無情的齧入軀體,六王張大了嘴,發出一聲悽厲的號叫,激烈的痙攣起來,在蟲堆中越陷越深,紛紛的毒物徹底淹沒了他。
血翼神教早就潰了,群雄有的與奴侍交戰,有的在救蠱池中的人,還有一部分衝上殿頂,人們殺意激盪,攻勢異常兇猛。
場面混亂不堪,榮雋僅是漠然的看著,猶如一個不關已的幽魂。
榮氏一族數百人的覆滅,竟然來自一個孩童的惡念,積蓄多年的復仇執念,幾乎像一個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