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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至潮紅,洶湧而起的血氣慢慢匯聚到指尖,凝成那樣洇紅的一團,硃砂一般豔麗。
我已然是如遭雷擊,說不清是狂喜下的不知所措還是極度震驚後的瞬時呆滯,總之,是呆呆蜷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了。而拓跋朔的情形比起我實在也是好不到哪裡。一張臉先是驚成雪白,慢慢漲成潮紅,眼中閃爍著奇異的,無法描摹的光彩,怔怔地鬆開了那老大夫,拔足便走開了幾步,驀地意識到走離了我身邊,緊忙又拔足走了回來,卻仍是瞪著那老大夫。“果……果真?!”
那老大夫無奈笑道:“老朽行醫半生,再多疑難雜症都曾見過,這小小的喜脈如何還能判錯?相公可是歡喜地過了。”
他猝然長出了一口氣,猛地轉過身便毫不避忌地一把抱住了我,“宓兒,你聽到沒有?聽到沒有?你有了——你有了我們的孩子!”
我被他這樣激烈地突然抱住,只覺神魂皆驚,望著他毫不加以掩飾的興奮與狂喜,心中頓時溼漉了一隅,纏綿之意靜如一樹花開,聽不到聲響的盛放,抽枝散葉,逐步生長到蔥蘢,盤根錯節,千仞萬丈。眼角漸漸潮潤,我抬手覆在他擂鼓般劇烈跳動的心口,喃喃道:“聽到了……我……聽到了……”
“你也聽到了,可見我果真不是發夢!”他見著我眼角溼意,眼中登時湧起憐惜無限,抬手為我輕輕擦去了那一點潤溼,轉頭對著靜竹道:“賞!”
靜竹噙著笑,乖覺地便自去取了兩錠金錁子遞給了那老大夫,笑道:“先生請笑納。”
那老大夫眼見如此闊手,微微詫異後也便欣然接受了,再望向拓跋朔時,神色中便更多了幾分恭謹與猜測。繡夜眼見一眾人等都喜的無可自抑,掩唇笑道:“先生,我家夫人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麼?”
拓跋朔聽得繡夜的話,彷彿瞬時警醒了一般旋即跟著道:“沒錯,內子可有何需要注意的事項,先生快快說來!”頓了頓,又道:“萬不可只挑那好聽的說,內子與這腹中的孩兒若出任何差錯,本——我絕不饒你!”
一番話說的很是疾厲,若不是及時的意會了過來,只怕那一聲本王也是差點脫口而出。我忙忙睨了他一眼,他亦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清咳了聲,略有些尷尬地溫聲道:“關心則亂,先生莫怪。”
那老大夫許也實在是被拓跋朔一驚一乍的態度唬到了,這不,身邊可還帶著一個孩兒呢,卻倒是真真比別人家頭一次做父親的表現得還要激動,誠惶誠恐。他鄭重道:“目前胎相尚且穩固,想來這孩子與父母倒真是有極重的緣分呢。尊夫人目下略有些暑熱的症狀,可是礙著身孕的緣故,這藥卻是不能隨便吃了,少不得只能忍耐忍耐。”
我點頭道:“這是自然。是藥三分毒,如今自然是不能隨便亂吃了。”我想起上次有了身子時胡太醫對我說過的話,我身體虛寒,更兼從前受過內傷未愈,胎相便總有些虛浮,今番卻不知……我猶疑道:“大夫,你絕不可枉言哄我開心,這孩兒……我腹中的孩兒果真是胎相穩固……無小月之兆麼?”
他篤定搖頭,“並無。”頓了頓,又道:“只不過平時飲食亦要小心妥帖了。雖然天氣奧熱,那些子冰鎮的瓜瓜果果、湯湯水水還是能少吃便少吃,一味貪涼,對胎兒亦是不好。”
“不可妄動真氣,不許過度勞累,不能憂心傷脾,肝氣鬱結……”
我靜靜聽著他瑣碎地交代著,側眼只見他亦是一臉的專注仔細,靜靜聽著。那樣多的不可,不許,不能,本是極令人不悅的詞語,可聽入我耳中,卻彷彿成了最華美的樂章,沒有半點的勉強與不情願,心底竟是一掬而起的泱泱柔軟。
如今但凡為了這腹中的骨肉,他說什麼我自然都是肯聽的,莫說只這些個小事。我皆皆點頭應允,與拓跋朔相視一笑,千言萬語,盡在這無聲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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