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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少年步子一頓,有些不耐地回頭,待對上馮氏陰冷的眼神,他也不懼,只是略帶不滿地嘟囔道:“娘怎麼也做起這聽壁腳的勾當了?兒與表妹說幾句話,也要向娘報備不成?”
他胡鬧慣了,馮氏只寵著他,凡事都不追究。便是阮二郎這般態度,馮氏也只是好聲好氣地溫言勸道:“什麼表妹,七拐八繞的親戚,也好意思來咱們國公府攀扯。娘早為你相看好了禮部尚書家的魏九娘,這喻盼兒,你以後可不要再理她。娘也會替她相看的,你莫要惹了麻煩。”
阮二郎不吭聲,只慢悠悠地點著頭。馮氏聞著他那股酒氣,嘆了口氣,道:“娘不求你當高官,做學問,但你好歹上進些。聖心難測,你姐姐又是個沒心眼兒的,國公府日後的光景可說不準呢。孃的煩心事兒多得很,你就不要再添一件兩件了。”
阮良臣聽了這話,心思微動,腦筋一轉,生出一計來,攙著馮氏的胳膊,溫聲道:“我可知道娘都在愁什麼。一愁大嫂和你暗中作對,二愁二姐的紅火買賣。這頭一樁愁,二郎我沒辦法,但這第二樁,兒子我卻有個主意。”
馮氏卻是不信,啐了一口,道:“你這混兒,能想出什麼法子?”
阮良臣挽著馮氏往回廊上走去,屏退下人,低聲笑道:“兒在勾欄裡,也不全是胡混。近些日子,我與那府尹府上的潘老三玩的極好,那小子有個諢名,喚作花太歲,顧名思義,這小子就喜歡美人,但凡他看上的,便沒有到不了手的。因著府尹的緣故,雖鬧出了幾回事兒,也全都被壓了下去,外人卻是不知道的。”
這花太歲潘老三,便是那位令金玉直額上留疤的登徒子。
馮氏眉頭微蹙,道:“這等浪蕩衙內,切莫與他多來往。提他作甚?”
阮良臣低低一笑,道:“花太歲看上二孃了。二孃帶著丫鬟,去府尹府上給那夫人交貨,花太歲一看,便移不開眼來,直說這小娘子看著教人不敢褻玩,一雙眼兒卻秋波橫流,冷中帶豔,勾人得很,是個尤物。兩人才一對上眼兒,花太歲便魂飛魄喪,接連幾日茶飯不思。他打聽到二孃孀居後,便來託我說和。”
馮氏臉色一沉,啐道:“做了寡婦,也不安分。那一雙狐狸眼,也是從她那水性楊花的娘身上學來的。當年給她定了老縣公的親,她偏要去勾引那粗短武夫,惹出一本風流賬,還叫咱國公府成了笑話。”
阮良臣連忙撫了撫她的後背,續道:“二孃恨著國公府,我哪裡敢去給她牽媒拉線,便給花太歲出了一計。咱可以在二孃這訂衣買賣設下陷阱,令二孃鋃鐺下獄,孃的心事便了了一樁。之後再讓花太歲出面,救出二孃,這英雄救美,自然能引出一番美談,花太歲的念想,也算全了。一石二鳥,豈不美哉?”
馮氏聞言,心中鬱氣果然紓解了不少,但道:“你要如何下陷阱,抓她把柄?”
阮良臣一笑,道:“娘啊娘,這衣裳事小,可做功夫的地兒,卻多得很。她給貴人制衣,這把柄,便更好抓了。”
第28章 疏香辛苦顫朝寒(四)
文中的這個宋朝,對於服飾,尤其是命婦的服飾,都做出了極為詳盡的明文規定。而阮二郎的這主意,也和這規定有關。
撇開料子、顏色等人盡皆知的差異外,先帝暮年時又對這些規矩細化了不少,譬如只有三品以上的命婦可以在衣裳上繡上仙鶴、芝草等紋樣,而關於裙裝的裙幅,無論官妓還是南妓,只能穿二十幅以上的羅裙。這前一條規矩,先帝是為了討美人歡心才立下的,這後一條,則是先帝的私心了——裙幅的數目越多,褶皺便越細緻,妓子們舞起來才會十分好看,尤其旋舞之時,宛若群花漸綻,迷亂人眼。
這些規矩,流珠自然是知道的。眼下隆冬已至,皇后所設計出的雪花繡樣流行了起來,說起來不過是在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