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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叔垂著頭不說話，右手撫著左手，顯得很拘謹。&ldo;老闆，對不起。&rdo;

姨父擺擺手說：&ldo;算了！這設計圖給他！這兩百塊我也不找你要，你自己留著看病。&rdo;

明叔朝姨父鞠躬，又說了一遍對不起，&ldo;你是一個好老闆。哎……&rdo;他長嘆，像從內心深處發出的嘆息，眼眶悄然發紅：&ldo;輸一管血兩百塊，我一個月不吃不喝只夠輸四次。我哪來那麼多錢！我也想當個好人，可我……&rdo;他哽咽著，終於吐出一句：&ldo;可我沒錢治病啊。&rdo;

所有人陷入沉默。

明叔又鞠了一躬，撿起灑在地上的兩張百元鈔票，走了。

姨父也嘆氣，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姨媽在一旁抹了抹眼角，又直起腰瞪向禿頭：&ldo;拿了設計圖你還不快滾！&rdo;

人群裡有人附和，嫌惡地噓他一聲：&ldo;滾吧！&rdo;

&ldo;我滾？這條街我不能走啦？我還偏要站著，睜大眼看你們演大戲呢！真是催人淚下喲！&rdo;禿頭覺得好笑，吊兒郎當地往燈柱子上靠，零星拍了兩下手：&ldo;晚點你那兩個徒弟回來，再演一齣好戲吧！他們也給我賣過設計圖！不過呢，他們那水平啊。&rdo;禿頭失望地搖頭，&ldo;不是我說，什麼師父教出來什麼徒弟。我還真看不上！&rdo;

姨父本來就在氣頭上，一聽這話，更惱火。&ldo;你留點口德！小心生孩子沒屁股！&rdo;

正說著話，陸蔓君看見姨媽擠出了人群，奔回屋子裡去了。沒多久提著一個正滴水的拖把，直衝沖地朝著他砸過去：&ldo;滾！&rdo;

禿頭嚇得愣住，下意識往後一躲。沒躲過，被拖把&ldo;砰&rdo;地打中腿，疼得哎喲一聲痛叫，立刻坐在地上：&ldo;媽呀！打人啦！&rdo;

不少人笑出聲來。

姨媽還要追上來打，禿頭立刻抱頭縮起：&ldo;你敢打我！我要報警的！&rdo;還一拍大腿，乾嚎兩聲：&ldo;哎喲，疼死我了！疼死我了！&rdo;仗著身邊圍了一圈人，索性撒起潑，&ldo;你們看見她打人了！給我報警！給我報警！報警！&rdo;

周圍其他人紛紛笑出聲來，沒人理他。陸蔓君也忍不住笑，一個大男人耍賴坐地上不起來，看在眼裡就是個笑柄。禿頭平時得罪人多，這時都在看好戲。

&ldo;老公！&rdo;有一個矮小的女人擠出來，抓住禿頭的手，再看看他的腿和地上的拖把，&ldo;天哪！&rdo;她猛然跳起來，勉強把禿頭的手臂搭在肩膀上。看救兵來了，禿頭也不再裝模作樣，乾脆自己站起來了。這又引發眾人一陣笑。禿頭顯然氣得不輕，指著姨父：&ldo;你們等著！&rdo;一瘸一拐地跟老婆回家。

看完熱鬧，人群漸漸散去。

陸蔓君跟著姨媽姨父進店。

姨父拉過門邊的矮木椅子坐下，頹然地抱著頭：&ldo;唉。&rdo;姨媽安慰姨父：&ldo;別管他說什麼，我們做好自己的。&rdo;

陸蔓君把書包放下，&ldo;姨媽，我弟弟呢。&rdo;

姨媽說：&ldo;累壞了，在樓上睡覺呢。&rdo;

陸蔓君有點吃驚：&ldo;啊，他沒給你們通風報信？&rdo;

姨父在一邊插嘴：&ldo;報了報了，不然怎麼會鬧這麼大。你弟弟很聰明，以後肯定是個上大學的料。&rdo;

指望不上陳珂，居然把希望轉移到弟弟身上。想想那得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