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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視線落在小狗緊繃的身上,心裡擔憂越來越重。
從醫這麼多年,她見過的成年失智患者不計其數,哪個不是家庭的沉重負擔,經濟和情感上雙重摺磨,她雖然同情這種遭遇,但不代表能接受喻瑤去親近這樣一個人。
偏偏這個患者對喻瑤百依百順,信任依賴到了完全排他的地步,外表又過分惹眼,太容易刺激異性感官了。
她很怕喻瑤一時衝動,要接管一個燙手山芋。
徐主任想勸勸喻瑤,喻瑤卻先一步問:「如果真是印隨行為,短時間之內,他是不是肯定接受不了其他人?」
小狗抵抗別人那麼激烈,繼續在外面流浪的話,恐怕每天都凶多吉少,送派出所和救助站就更不用說了,分分鐘被當成危險品關起來。
「……可以這麼說。」
喻瑤又問:「那等過一兩個月,他狀態穩定下來以後,應該能慢慢好轉吧?」
「按理說能,」徐主任回答,「隨著患者對社會生活一步步熟悉,雛鳥情結淡化掉,就能接受除你之外的人了。」
喻瑤點了下頭,迎上小狗一眨不眨的眼睛。
她見過很多次了,濕潤的明麗的,但沒有哪次和現在一樣,恐懼哀求,又無助地忍耐著,唯恐自己做錯任何一點事會遭到她的嫌惡。
小狗動都不敢動一下,像個全身布滿裂紋的小石雕,她只要輕輕往外一推,他就會在她腳下無助地碎成粉末。
「瑤瑤,你到底怎麼打算的。」徐主任忍不住追問。
喻瑤站起來,平靜說:「徐姨,我知道您擔心什麼,但如果不是他,我今晚上不知道會出多大的事,至少在他能接受別人之前,我得管著他。」
徐醫生欲言又止,犯愁地長嘆。
如果單單是失智還好,她就怕這患者還有更離奇的附加症狀沒有表現出來……
但以喻瑤的性格,認定什麼誰也改變不了。
她還不如等症狀真的暴露,再讓喻瑤自己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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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蹲在醫院走廊裡,滿腦袋問號。
一開始他是不理解為啥看床事過度這種私密問題要做全身檢查,後來隱隱覺得不對,去偷聽的時候就徹底迷惑了。
等喻瑤拽著美少年出來,他才一躍而起:「到底啥情況?」
他指著小狗,脫口而出:「你把人家給睡壞了不說,還壞到失智變傻了?!」
喻瑤連否認都懶得,冷冷「呵」了聲:「可不是麼,所以我得對他負責任。」
真可以。
一會兒喜當媽和好大兒。
一會兒又欲求不滿女明星和被她瘋狂榨乾的病弱小嬌嬌。
喻瑤抬了抬下巴:「你家裡有沒有新衣服,今天太晚我來不及買了。」
白曉受驚太大,腦子已經停機,機械說:「有。」
「行,回去收拾幾件給我,從裡到外都要,」她牽著小狗往外走,「他沒穿的。」
白曉這才意識到重點,急忙拽住喻瑤:「你玩真的?!要把他養在家?你自己前路都不明朗,經濟條件也不好,房子就那麼大點,怎麼養?!要是實在應急,要不你把他先放我家住兩天,後面再解決掉也行啊!」
喻瑤站住,忽然鬆開手,把小狗往白曉面前推了一下:「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把他領走。」
她本以為小狗會馬上拒絕,回到她身邊。
但沒想到,小狗的反應竟然是僵住,臉上剛剛泛起的一絲血色頃刻褪掉,他呆呆望著她,一行水跡無聲無息地從眼眶裡滾落出來。
彷彿是一根拉扯到極致的弦,好不容易撐過去,卻因為最後的一句玩笑話被扯斷了。
喻瑤心口堵得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