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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二十年裡,他從北京到歐洲,再到香港,漂泊不定。他的那套&ot;精神拯救計劃&ot;沒有多少人關注。即使在那些中國第一流的知識分子那裡,也遭到了冷遇和白眼。
哪怕是認真讀讀這些文字,所謂的&ot;學者文人&ot;們也是不願意的,因為劉小楓指出了他們的匱乏,也就傷害了他們的&ot;自尊&ot;--不是自尊,而是&ot;面子&ot;。為了維護自己的面子,他們寧可像鴕鳥一樣,把頭埋到沙子裡面去,以這種自我欺騙的方式來拒絕面對危險。
而我們接受、歡迎並擁抱諸如王小波這樣的作家卻是自然而然的,他的冷嘲切合了我們的冷嘲,他的虛無近似於我們的虛無,他的匱乏也正是我們的匱乏。
我盼望著,在未來的歲月裡,出現一位偉大的作家或者學者,他能夠用愛來取代冷嘲,並獲得中國的知識分子和公眾普遍的認同和支援。
我盼望著,在未來的歲月裡,中國人都擁有愛的能力、中國人都用行為去實踐愛。把這片浸潤了幾千年暴力和血腥的土地播種上愛的種子。
寧萱,我的愛人,你要好好吃飯,多多吃飯,保證睡眠,保重身體。
廷生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一日
八、寧萱的信
廷生:
現在,已經是凌晨零點了。很有意思,我給你寫信大都是這個時間。這是我一天中思維最敏捷的時刻。
晚上,我剛剛進行了一場激烈的&ot;辯論&ot;。晚飯是老闆請幾名有權勢的官員吃飯,我是市場部經理,也被拉去參加。我最不喜歡出席這類場合。可是,這也是我的&ot;工作&ot;的一部分。席間,幾位身材已經到了不得不減肥的程度的官員,高談闊論&ot;國家大事&ot;。他們當然對目前的一切都很滿意。
我提到工人失業的問題,一名頭髮梳得油亮的官員立刻說,這沒有什麼了不起的。報紙上不是報導過,一對工廠裡下崗的年輕夫婦開了一家小吃店,生意做得紅紅火火。幾年的功夫,他們就成了大老闆。這不正說明每個人都有創業的機會嗎?
我又提到農民負擔太重的問題,又一個穿著鱷魚牌襯衫的官員說,那麼他們可以多種點果樹、多養點雞鴨。以副業支援主業,到了年底,他們何愁沒有豐厚的收入?
這些傢伙,怎麼會知道底層的生活真相呢?別人的苦楚,在他們看來,輕如鴻毛;別人的饑寒,在他們看來,理所當然。他們是&ot;存在就是合理&ot;的僵硬理論的支持者--然而,他們的&ot;幸福生活&ot;來自於特權,而並非來自於他們的聰明智慧。假如上帝立刻把他們變成沒有權力的失業工人和山區農民,他們該會怎樣呢?他們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以前,儘管我很討厭他們極端自私的謬論,但一般不會同他們辯論。但是,今天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幾乎是拍案而起地痛斥了他們一番。或許是受到了疾惡如仇的你的影響?
老闆在一旁不斷地給我使眼色,我假裝沒有看見。結果,弄得場面一時頗為尷尬。
好在那些官僚們都年紀一大把了,不會跟我這麼一個黃毛小丫頭過不去,他們乾笑一陣,也就過去了。他們樂呵呵地說,這個姑娘太年輕,太偏激,不瞭解國家的大政方針。
散席之後,我仔細一想,又覺得有點後悔:何必跟這些人破費口舌呢?這難道不是&ot;對牛彈琴&ot;嗎?《聖經》中說:
不要為作惡的人心懷不平,
也不要向那行不義的生出嫉妒。
因為他們如同草快要被割下,
又如青菜快要枯乾。(《詩篇37:1-2》)
他們不會永遠這樣囂張下去的,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