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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當然不會不曉得(只常常忘了而已),所有的自由和寬容都暗示了不完滿和某種暫時性權宜性,因此質疑的聲音會一直存在(這是合理且健康的),而且更會在某些困難的特殊時日集結成軍,暴烈襲來。在這種忍不住會動搖、乃至於誘惑我們返祖躲回森嚴律法時代的雨天,我們最好坐下來,點根煙什麼的鎮定一下心神,耐心的回想一下這樣一段學習歷史,我們是如何跌跌撞撞摸索到這一刻來,至少你會知道,我們之所以慷慨給予他人、也給予自己某種程度自由和寬容,不是天真,相反的,這是世故,一種源於世故才有的溫柔和悲憫。
如此,像展讀《第二死罪》這麼一部回頭把貪婪標示為致命之罪的有感而發之書(寫於紐約最人慾橫流的困難時日),便不會僅僅把我們逼回矇昧、但有安全假象的過去,而是繼續下去繼續思索向前。
《第二死罪》出版時,美國某大報送花籃式的讚譽短評(也就是我們後來會在書的封底或前二頁看到的那一段段文字)帶點俏皮的指出&ldo;可惜非破案不可&rdo;‐‐說得沒錯,非破案不可,是偵探型別小說的限制,也可能是現實社會的某一面向限制,但願這區域性的限制所帶給我們的某種安全交待和撫慰,能給予我們另一面更大、更持續的思維自由,但願如此。
第01章
畫室有如一座燦朗明亮的水族箱;那女人和女孩在炫目的光線中猛眨眼。維多&iddot;麥蘭將她們身後的門砰然關上,鎖起來,扣上鏈條。女人緩緩轉身觀望,毫無懼色。&ldo;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媽媽桑。&rdo;麥蘭說。
&ldo;你也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rdo;女人面帶微笑說著,露出一顆金牙。
他凝視她片刻,然後笑了出來。
&ldo;沒錯,&rdo;他說。&ldo;他媽的這有什麼差別?&rdo;
&ldo;你說髒話,大男孩,&rdo;她說道,仍面帶笑容。
&ldo;不止,我的腦袋和生活也一樣。&rdo;他補充說道。
她若有所思的望著他。
&ldo;你要畫我?&rdo;她輕佻的說。&ldo;沒問題,我可以為你擺姿勢。我全都秀給你看。全身上下。十塊錢。&rdo;
&ldo;十塊錢?多久?&rdo;
她聳聳肩。&ldo;通宵。&rdo;
他望著那一身橄欖色的肥油。
&ldo;不,謝了,媽媽桑、&rdo;他說。他以大拇指朝那女孩比了比。&ldo;我要的是她。你多大了,蜜糖?&rdo;
&ldo;十五歲,&rdo;女人說。
&ldo;你沒有上學嗎?&rdo;他問女孩。&ldo;她沒有上學,&rdo;女人說。
&ldo;讓她自己說,&rdo;他生氣說道。
那女人謹慎的環顧四周,壓低聲音。
&ldo;桃樂絲是‐‐&rdo;她用一根手指頭比向太陽穴,微微轉著圈。&ldo;一個好女孩,不過頭腦不大好。她沒有去上學。沒有工作。你出多少錢?&rdo;
&ldo;身材好不好?&rdo;他問。
女人精神為之一振,吻了吻指尖。
&ldo;美!&rdo;她熱切叫道。&ldo;桃樂絲美呆了!&rdo;
&ldo;把衣服脫掉,&rdo;他告訴女孩。&ldo;我要看看能否僱用你。&rdo;
他大步走到畫室前方,將擺姿勢用的平臺踢到天窗下的位置。暖和的四月春陽潑灑了下來。他拉出一個木箱,翻找箱裡凌亂的雜物,直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