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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東苑廂房。
常念才進門便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春笙連忙找了乾衣裳要替她換上:「殿下,您小心染了風寒……」
「欸,不急不急。」常念捲起那被茶水灑濕的半邊衣袖,急急問夏樟:「快仔細說說,寧遠侯與舒世子究竟怎麼回事?好端端的怎麼打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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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武舉開考,豫王殿下與寧遠侯同為主考官現身,按理說,舒衡如今在戶部任職,文武不相干,再怎麼著,這武舉也是沒他什麼事的。
巧便巧在,場上一姍姍來遲的考生被拒進場後,又自稱是永毅候府舉薦。然,依大晉朝律例,不論科舉還是武舉,不論官宦權臣之後還是平民百姓,凡遲到者皆不得入場。
那考生使銀子,一番敘說舒世子是他親表哥,託守衛去給豫王殿下傳個話,請求看在表哥的面子上行個方便。
舒世子與豫王殿下關係頗近是人盡皆知的事,守衛唯恐得罪上頭,兩邊不討好,猶豫片刻,便去了。
那時寧遠侯也在場,因豫王不避諱,只叫守衛有事且說,守衛膽戰心驚地將門外那考生的來龍去脈道個明白。
而後,豫王默了半響,看向寧遠侯。
寧遠侯那冷峻的臉龐上沒什麼表情,瞧著神色淡淡,仿若漠不關心,只凜冽的氣息叫人背脊生寒,隨後,只聽他垂眸冷聲:「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區區永毅候府便可打破大晉律法了麼?」
他沒說允或不允,只這麼兩句話,那通身的威壓便是毋庸置疑的命令。
守衛攥著還沒捂熱的銀子一個哆嗦,慌忙跪下請罪。
原以為此事到底便是結束了,誰料約莫過了個把時辰,舒衡一身官服親自來了。
一個遠方表親本不值得他放下公務前來,可想到對方是江恕,是搶走他的阿唸的男人,埋藏在心底的那股子不甘便似烈火燃燒,怎麼也壓不下。
舒衡同樣是風光霽月的貴公子,俊朗儒雅,滿腹才華,辦事說話自沒有世俗的魯莽無理。他進了考場,只大聲質問江恕:「寧遠侯,你可知你今日輕飄飄一句話,錯失的卻是日後為大晉山河戎馬一生的良將?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一句話,兩頂大帽子扣下來。
倒也不愧是探花郎。
諾大的圍場上,正參與騎射選拔的考生皆聽到了,就連外場正量身秤重的考生,也紛紛扭頭看來,目光在幾位大人身上好奇徘徊,最終定格在那挺拔高大的黑衣男人身上。
四面透風的涼棚下,江恕與常遠對坐於方桌小几兩側,舒衡就一身正氣地立在旁邊質問他。
江恕卻是不緊不慢地抽出一個茶杯,提起茶壺往裡倒茶,高高的水流聲如清泉擊石,茶滿,他才淡淡開口:「良將與否,舒世子下定論過早了。」
言罷,他把斟滿茶水的杯子往舒衡那側推去:「古有曹操劉備二位前輩青梅煮酒論英雄,今日雖無青梅也無酒,恕卻不得不與舒世子把茶論一回良將了。」
舒衡立著未動,凝在江恕身上的視線似有慍怒。
一屆武夫,怎出口就是文人才子般的引經據典?
常遠道:「子鬱,快坐下,於兵法武功一事上自是寧遠侯略高一籌。」
半響,舒衡到底是坐下。
圍場上選拔如火如荼,很快便有下屬呈上入選名單。
說起來,大晉朝的武舉是十五年前邊疆戰亂頻發,朝堂中除寧遠侯一族鮮少有能出征抗戰的將士,皇帝愁悶許久,有大臣提議,不如像科舉選拔文官一般,開闢武舉選拔良將,於是有了武舉。
這十幾年來一應選拔制度雖比不得科舉考試完備,但也算有模有樣,自地方到京城,每三年一考,為朝廷選了不少將帥之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