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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恕沉著臉,一一記下,當下便吩咐朝夕院近身伺候的幾個丫頭往後看顧著主子,半點酒都不許碰。而蘆嬤嬤已經主動去領罰。
江恕就像是每一場大戰後分析軍情那般,揪出根源尋找對策。他神色肅冷,整個朝夕院瞬間噤若寒蟬。
常念還聲音沙啞喊著渴。
江恕在榻邊坐下,摸摸她汗濕的額頭安撫,壓低聲音責問幾個站在外頭的宮婢:「熱水呢?」
春笙急急忙忙跑進來,「來了。」
江恕接過熱水,又兌了些涼水,自己喝了口,不燙也不涼,才敢餵常念喝下,她喝了整碗,總算不喊渴了,只是燒紅的臉頰慢慢沒了顏色,病態的瓷白泛上來,一如當初在藏書閣所見那樣,咳嗽聲,都是孱弱無力的。
外邊天光大亮了,朝夕院人來人往,熬藥送水,這樣大的動靜,府上各房都知曉公主生病,個個急忙起身穿衣,趕過來問候。
人擠滿了院子,各自竊竊私語,好奇的張望中卻不見有多少擔憂。
江老太太進來,見狀臉一板,柺杖舉起,就近掃了站在最末尾的四叔一下。
猝不及防的一下痛得四叔捂腿大叫,老太太眉頭一皺,又是一柺杖,低聲斥道:「給我住口!」
四叔疼得臉色變成了豬肝色,捂住發麻的小腿,死死抿緊嘴巴。
眾人聽到動靜,回身見是老太太來了,紛紛垂頭退開。
老太太走上來,聲音低低地斥責:「你們一個個趕來做什麼?幫不上忙盡添亂!三房的留下,其餘的都滾回去!」
「是。」
除了三房夫人,其餘人訥訥退下。
江錦走出垂花門又回頭望了一眼,心想公主病了,自顧不暇,就不會追究那見面禮了吧?
四夫人回來用力拽她走。
四夫人打著如意算盤,趁著這空檔,正好議親定下小女婚事,到時候銀子來了,公主病好了,萬事大吉。
……
院子裡清淨了,江老太太進屋看了看,見昨兒個才甜甜喊她祖母的孫媳婦今兒就病倒了,臉色蒼白,雙睫緊閉,哪還有往日的生氣嬌俏?一時竟抹了淚,怕吵到人,又拉著孫子出了外間來說話。
江恕幾番欲言又止,想對老太太說日後少帶常念去外頭那些地方,可想到常念在荒野那夜說起,她長這麼大出宮的次數都不超過十回,她是歡喜外邊這繁華世界的,遂又默然將話收回去。
要真正為她著想,應當是從根源下手,養好身子,而不是一味限制她吃食和自由。
末了,江恕只是寬慰道:「華姑開了藥方,精心調養著,會好的。」
老太太點點頭,三房夫人上前道:「時辰不早了,侯爺軍中繁忙且去吧,這裡有嬸娘照看著。」
三房夫人性情柔順溫婉,為人淡泊名利,是個良善的人,不若老太太也不會唯獨叫她留下來。
江恕回身看了眼,恰逢夏樟端藥進來,他接過藥,轉身進了寢屋。
是因他昨夜離開未能替她蓋好被子,才感的風寒。
耽誤一日軍務,又能怎樣?
於是全軍上下都知曉了,殿下生病,寧遠侯在府中照料,脫不開身,是以,告假一日。
可今日正是操練騎兵營作陸上野戰的日子,寧遠侯是一軍主將,該到場檢驗的。
眼下是幾位將軍在指揮,空閒時,有人摸著鬍鬚問:「咱們侯爺粗手粗腳的,能照顧好那京城嬌滴滴的小公主?」
「你懂什麼?」另一位年紀大的將軍說,「這照顧哪能端茶倒水那種照顧?侯府上百個婢女僕婦吃乾飯的不成?」
「莫不是,溫香軟玉,耳鬢廝磨?」
此刻正在朝夕院端茶倒水的寧遠侯莫名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