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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朋?可惜您沒把我當朋友，片刻之前還打算一刀戳死我，周櫟漠然道：&ldo;山鬼大人好興致，可惜我只想快點出去看風景，您有什麼事請直接說。&rdo;

&ldo;借你的訛獸一用。&rdo;山鬼不打機鋒，&ldo;就是你口中的兔子精。&rdo;

&ldo;恐怕不行，這一借還回來的只剩骨頭了吧?&rdo;周櫟回絕的徹底，&ldo;兔子雖然養的麻煩，但是已經化形，享有基本人權。&rdo;

老和尚的雜書裡好像提過這麼一句：西南荒中出訛獸，其狀若兔，人面能言，善欺人，其肉鮮美，食之，與天地同休，不死長生。周櫟心下暗驚，陳願果然不是普通的兔崽子。

山鬼聞言並不惱怒，眼中儘是困惑：&ldo;你為什麼不喜歡喝茶呢?不能陪我喝茶嗎?&rdo;

周櫟看著山鬼幽深的眼睛，不自覺地拿起身前的白瓷杯，唇與杯的距離逐漸縮短，正待一飲而盡，戒指上鑲的黑曜石忽然閃了一下，周櫟一個激靈，垂眼看向杯中的茶，只見方才的茶水竟然變成了血，深紅色的液體表面還映著他剛回過神來的雙眼。

&ldo;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rdo;周櫟緩緩放下茶杯，心中一陣後怕。

山裡的精怪最擅長的就是蠱惑人心，一旦喝下他們的血就會聽之任之，失去心智。這種程度的把戲本不會中招，周櫟凝神細想，破綻應該早在房間外對峙時就出現了，濃鬱異常的松香和草木腥氣迷惑了他的感官，之後山鬼有意將他引進這個昏暗的房間裡，引導周圍的氣息逐漸變得溫暖乾燥，就像一隻蜘蛛一步一步將獵物織進它的網中。

倏爾，周櫟的蛛絲直直擊向牆上的油芯燈，燈滅，屋裡卻沒有陷入黑暗。

隨著昏暗的光源消失，幻覺褪去，一面牆壁上現出窗戶，日光一瀉而入，桌子上殘破的紅漆消失，低頭一看，茶杯中仍然是深紅色的血液。

山鬼若有所思道：&ldo;我們是不是以前見過?&rdo;

&ldo;您老就直說要用它幹嘛吧，我一定能幫就幫，快別在這兒跟我演紅樓夢了。&rdo;周櫟看見陽光，恍如隔世，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我與山鬼有個約會》，尤其是這個山鬼的精神好像不太正常。

&ldo;救人。&rdo;山鬼看起來不想多言，大概性格所致，求人也求的言簡意賅。

&ldo;救人?&rdo;也對，周櫟反應過來，這山鬼本就不死不生，陳願的後腿肉也就對我們這些朝生暮死的人有用了。

周櫟生怕刺激這隻山鬼，斟酌著用詞說道：&ldo;先不說剛才那隻訛獸又走失了，就算它原形蹲在盤子裡，這種違背它意願的事也不能由我做主啊，您要不再想想別的法兒?&rdo;

山鬼聞言皺眉，聽出他話語間的推辭，臉色陰沉下來：&ldo;周櫟，你砸了我的焚香燈，是不是該賠償?&rdo;

&ldo;你這杯茶水是不是也該解釋解釋?&rdo;周櫟輕輕地晃動茶杯裡的液體，眼睛的餘光觀察著那扇看似和外界相連的窗戶，窗外景色不太陌生，應該就在原來的地方，如果從這裡出去，不知道有幾分勝算。

山鬼不急不緩地又拿出他的大肚子不鏽鋼茶壺，將襯衫袖子挽至臂肘，小心翼翼地往桌上的水培龜背竹裡倒了些血，&ldo;只不過問你要塊兔子肉而已。你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山鬼血不同於普通精怪的血，有傷的活血化瘀，沒傷的延年益壽，還能害了你性命不成?&rdo;

在這不太順利的談話下，山鬼悠然自在的樣子竟然頗具禪意，可惜周櫟此時一心想逃出困境，只覺得這隻山鬼由內而外散發著一股志在必得的氣息，令人不安。

血滴入水四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