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我儂(第1/4 頁)
為了表示歉意,更是為了表態,錢勰特意在府衙後院擺下了一桌官宴,特意為這幾天衙門裡的無故扣押之事,給秦剛賠禮。
為怕秦剛拒絕,還特意提前請來了秦觀作陪。
而一早就守在堂下聽審的黃小個與秦湛兩人,看到事情圓滿解決後,趕緊分頭去向未能前來旁聽的羅掌櫃以及李禠去報平安信。
秦觀來了之後,秦剛才得知,原來錢勰的府邸也是住在堆垛場,兩家算是隔得不遠的鄰居,無論是在官場上還是生活中,錢勰一直是對秦觀多有照顧。而這次的案子,身後實際牽涉到了新舊兩黨之間的角力抗衡,錢勰一開始的謹慎與猶豫,其實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對於這頓賠罪宴,他與秦觀都是欣然接受的。
待得宴後,秦剛隨秦觀從開封府出來,已經開始在街上看到了各種各樣的濃濃過年氣氛。
“十八啊!”秦觀猶豫了再三,還是開口說了自己心裡的想法,“這些日子一直在改你的文章,我深知你的想法與志向,遠非舊黨、新黨這些能標識或者說是禁錮的。其實我也早就厭倦了這種‘黨同伐異’的朝堂風氣,只是一直以來身不由己,徒勞無功罷了。”
秦剛深以為然,其實不僅是秦觀,就包括他的老師蘇軾,都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舊黨,從來都不會把“黨爭”放諸於真理之上。他默默地邊走邊聽。
“但是,經歷了這次變故,魯直【注:指黃庭堅,字魯直】為你之事一直奔走出力,就在方才,錢穆父特意讓我來一起請你吃飯,言語間更是對你多有看重。所以,再加上你我族內兄弟的關係,你身上的蜀黨印記可謂是要越蓋越實了啊!”
秦剛聽了,十分明白他的擔心,便回道:“七哥莫要擔心,對秦剛而言,舊黨也好、新黨也罷,既本心無所欲求,那外人如何來看,本來就不是一個事情。”
秦剛搖搖頭說:“十八你還年輕,不明白朝廷中這黨派立場的重要性。你剛入京之時,我就知道你與宮中劉都知之間的交情,也聽你提到過路上與章相公之間的緣分,前些日子你與李尚書家的四衙內又有了交情,這些關係都會讓你在接下來的仕途發展中事半而功倍。所以,我在想,如果你要選擇朝堂得勢者為依靠的話,其實我是不反對的。”
聽得秦觀說出這等的肺腑之言,秦剛也不得不動容地說:“七哥,我自幼便崇拜您的文采與學識,這段日子更在學習中受您的言傳身教。我記得,黨爭從來就不是您治學的原則之一:即使是在朝中重臣對新法趕盡殺絕的那幾年,您與東坡先生依舊還是喊出了‘不以朋黨之見盡廢新法’的呼聲,當為愚弟一生學習之楷模。我秦剛雖年幼言輕,但心中有準,從人而不從黨,從言而不從學。坦蕩於天地,無愧於來往!”
“說得好啊!”一席話說得秦觀也激動了起來:“十八弟,如此看來,倒是愚兄我看狹隘了。好一句‘從人而不從黨,從言而不從學’。正好方才桌上吃得拘謹,未曾喝得暢快,你便去我那裡,叫你小嫂再做些酒菜,我們當把酒言志,不醉不休。”
當晚,朝華侍奉、秦湛作陪,秦觀拉著秦剛對酒而談,情緒高漲。
在此之前,他一直認為是因為自己的舊黨身份影響了這位才華橫溢的族弟而無奈,接著又因在事發之後他個人的人輕言微無所作為而有愧在心,終於今天看到秦剛平安歸來,又終於能夠淋漓暢快地放縱一回。
酒興所至、詩興頓起,秦觀不由地擲杯而吟:
“美酒忘憂之物,流光過隙之駒;不稱人心十事常居八九,得開口笑一月亦無二三。”
“莫思身外無窮,且睹尊前見在;功名富貴何異楚人之弓,城郭人民問取遼東之鶴。付與香鈿畫鼓,盡歡美景良辰。欲奏長謠,聊陳短韻。拿筆墨來!”
邊朝華早知其習慣,就在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