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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火日
曹來殷太史在京師晝寢,夢偉丈夫來拜,自稱“黃昆圃先生”。拉至一處,宮闕巍然,中有尊神,面正方,著本朝衣冠,請曹入見,曰:“吾三人皆翰林衙門官,只行前後輩禮,不行僚屬禮。”坐定目曹曰:“卿十一歲時曾行一大好事,上帝知之,故特召卿到此受職,卿可即來。”曹茫然不記幼所行何事,再三辭,力陳“家寒子幼,故不願來”。尊神甚不悅,旁顧昆圃先生曰:“再向彼勸掖之。”語畢,不顧而入。
先生拉曹笑曰:“我深知翰林衙門亦甚清苦,卿何戀戀不肯來耶?”曹復哀求。先生曰:“我且為卿說情,似亦可免,但卿此後逢火日不可出門,慎無忘也。”曹問:“尊神何人?”曰:“張京江相公。”問:“何地?”曰:“天曹都察院。”曹驚醒。後每出門,必檢視黃曆,遇火日,雖慶弔事,皆不行。數年後,不甚記憶。
乾隆三十三年臘月二十三日,嚴冬友舍人邀曹至程魚門家作詩會,俗以此日祀灶,遂以為題。席間酒數巡,曹倀然如睡去者,目瞑身僕。群客大驚,疑詩中有侮灶神之語,故神為祟,乃群向灶禮拜祈請。至三更時,曹始蘇,自言“見黑袍人送我回來”。次日,取黃曆視之,二十三日,火日也。
朱法師
同館翰林朱澐之父樸庵先生,陝西人也,少時課徒為業。偶至一村,村人傳呼曰:“朱法師來矣!”具酒饌求書姓名,以為鎮壓。朱笑曰:“我乃蒙童之師,非法師也。且素無法術,不能鎮怪。汝輩何為?”眾人曰:“此村有狐仙為民患者三年。昨日空中語曰:『明日朱法師來,我當避之。』今日先生來,果姓朱,故疑為法師。”朱寫姓名與之,某村果安。
未幾。朱別過一村,其村人之歡迎者如前,且曰:“狐仙有語,二十年後,與朱法師相見於太學之崇志堂。”朱其時尚未鄉舉也。
後中壬子科舉人,選國子監助教。監中祭器久被狐竊去,司祭者皇皇然,索而弗獲,方議賠償,朱記前語,為文祭之。一夕,俎豆之屬,盡橫陳於崇志堂,絲毫無損。屈指算之,距到某村已二十年。
城門面孔
廣西府差常寧,五鼓有急務出城。抵門,猶未啟鑰,以手捫之,軟膩如人肌膚。差大駭,乘殘月一線,定睛視之,則一人面塞滿城門,五官畢具,雙眼如箕,驚而返走。天明,逐隊出城,亦無他異。
竹葉鬼
豐溪吳奉珴,作宦閩嶠,謝病歸裡。舟過豫章,天暑熱,假空館於百花洲,屋宇寬敞,頗覺適意。屋內外常有聲如鬼嘯,家人獨行,往往見黑影不一。一夕,吳設榻乘涼於闌干側,聞牆角芭蕉叢中窸窣有聲,走出無數人,長者、短者、肥者、瘠者,皆不過尺許。最後一人稍大,荷大笠帽,不見戎其面。旋繞垣中,若數十個不倒翁。吳急呼人至,倏忽不見,化作滿地流螢。吳捉之,一螢才入手,戛然有聲,餘螢悉滅。取火燭之,一竹葉而已。
驢大爺
某貴官長子,性兇暴,左右稍不如意,即撲責致死,侍女下體,椓以非刑。未幾病死,見夢於平昔親信之家奴雲:“陰司以我殘暴,罰我為畜,明晨當入驢腹中。汝速往某胡衕驢肉鋪中,將牝驢買歸,以救我命。稍遲,則無及矣。”言甚哀。奴驚寤,心猶疑之,乃復睡去。又夢告之曰:“以我與爾有恩,俾爾救援,爾寧忘平日眷顧耶?”奴亟赴某胡衕,見一牝驢將次屠宰。買歸園中,果生一駒,見人如相識者。人呼“大爺”,則躍而至。
有畫士鄒某,居其園側,一日聞驢鳴,其家人云:“此我家大爺聲也。”
熊太太
康熙間,內城伍公某者,三等侍衛也,從上打圍木蘭。以逐取獵犬故,墜深澗中,自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