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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衍風的神色寂靜，他垂眸注視著杯中水，水紋晃動。

杜年年見這情形，在心中思量了一番，便道：&ldo;今日來，亦是來跟穆公子與蕭姑娘道別的。在府上叨擾數日，承蒙穆少主，桓公子與蕭姑娘的救命知恩，我無以為報，只能將所知道的告訴公子，若今後有需要，必定全力相助，萬死不辭。&rdo;

穆衍風只是凝視著杯中水，思緒像飄了很遠。良久，他才抬起頭來：&ldo;你要走？&rdo;

&ldo;嗯。&rdo;杜年年點了點頭，&ldo;還請穆公子能讓我見蕭姑娘一面，親自與她話別。&rdo;

穆衍風沉了口氣，&ldo;你跟我來。&rdo;

第55章 …

房樑上的如意祥雲影映在窗欄下，曲屏深幌，床榻上有一人靜靜睡著。

杜年年與蕭滿伊話別後，站在原地默了須臾，悠悠然道：&ldo;其實幾年前，我與蕭姑娘有過一面之緣，當時我正值及笄之年，去綢緞莊選幾匹好布做衣裳……&rdo;

殘夏陰雨綿綿，綢緞莊的客人倒不在少數。杜年年正選著衣裳，忽聞門口有一人持扇擊柱，高聲嚷道：&ldo;掌櫃的，把你這邊最好的衣裳拿來！&rdo;

聲音清脆如黃鶯出谷，杜年年聞之不由偏頭望去，門口立著的是位眉目清秀十分好看的小公子哥。莊中女子都不由側目顧盼。

掌櫃的連聲應了，取出上好的雲紋錦緞服。怎知那公子大步跨入莊中，結果那衣裳一看，卻怒道：&ldo;誰問你要這個？我要的是女子衣裳！&rdo;

此言一出，綢緞莊中一片惋惜之聲。只因那公子生得太過俊秀，此番他選女子衣裳，定是已有了意中人。

掌櫃的選出最好的裙衫，那公子接過，便尋了間空房換去了。待他再出來，已然搖身一變，變作沉魚落雁的美人，眉目清麗中有妖嬈，一身羅裙月衫襯得她顧盼生姿。

杜年年這才覺著這女子有些眼熟，可又記不清在哪裡見過，直至她走出店門，隔著雨霧大喚一聲：&ldo;衍風，你瞧，我換了身衣裳！&rdo;

江湖三大奇女子之一的雙面伊人，以兩件事聞名天下，其一是她跳得驚鸞曲，其二是她自不量力地追求流雲莊少主穆衍風。前者令人心折，後者令人鄙視。

彼年蕭滿伊還且驚且喜地揣著要與穆衍風行走江湖的念頭，她時時扮作男裝，一邊出門尋找驚鸞曲的傳人，一邊調戲流雲莊的穆小少主，自以為可以兩全其美。

蕭伊人覺著，待自己尋完江南這一帶，穆衍風也該出門歷練了，到時二人結伴同行，必定是良辰美景無限。

&ldo;直到她喚穆公子的名字，我才憶起她是跳驚鸞曲的蕭姑娘。&rdo;杜年年笑說，&ldo;早年一直有小小疑惑困於心間……&rdo;她頓了頓，見穆衍風目光深靜，復而又道：&ldo;為何那日蕭姑娘會忽然不惜重金換成女裝，而穆公子又恰恰守在綢緞莊門口？&rdo;

穆衍風的眼神，從床榻移移向窗欄上的花影，筆挺如峰的鼻下，一雙乾澀唇慢慢抿了抿：&ldo;她時常來流雲莊逛逛。姐姐雖表面對她很兇，不待見她，但念她是孤兒，流離漂泊，性子又單純，便私底下囑咐下人，若見滿伊來莊，不必攔著。&rdo;

&ldo;那日她不知從哪兒弄來了把水墨扇，裝作書生模樣，說要與我行走江湖。我被她纏得不行，便只好跟她出門走走。興許是我自己的心情不太慡利，便指著路邊的姑娘揶揄她，說女子合該有女子的模樣，怎能如她這般。&rdo;

&ldo;彼時滿伊也不氣，說是著男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