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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歲之末。同學們都已早早購買了火車票準備回家過春節，而我依舊向學校申請了寒假留宿。江辰不忍心，不止一次勸我，回家去和雲姨、洛秋過年吧，畢竟曾是一家人。我總是倔強地搖搖頭，輕輕告訴他：&ldo;雲姨和洛秋的爸爸復婚了，你不知道吧?&rdo;

以前，畢竟還有蘇巖，現在，我還有什麼理由擠入別人一家三口的團聚中去?

江辰嘆口氣，說：&ldo;不如，你和我回上海一起過年吧!剛好，讓我媽見見你。&rdo;

我一下子慌起來，見未來的婆婆，是不是太早了?我連連擺手。他愛憐地捏捏我的鼻子：&ldo;瞧給嚇得，醜媳婦還不敢見公婆了。那怎麼辦?把你一個人放在學校裡，孤零零的，我怎麼忍心?&rdo;

我故作輕鬆讓他放心：&ldo;什麼孤零零的，寒假不回家的同學挺多呢!挺熱鬧的。&rdo;

&ldo;真的嗎?&rdo;江辰半信半疑，最終還是被我說服，&ldo;也好!我先回去給我媽說說咱們的事，明年，我們一起回家過年。&rdo;

臨走之前，他從商場給我買來了電暖氣、電褥子、暖手寶，悄悄地塞入宿舍床下，沖我眨眼睛：&ldo;該用就用，別給他們省電。&rdo;

送他去火車站，才知道他和莫央買了同車次的票，約好了一起回家。莫央得知我寒假留宿學校，又吃驚又心疼，拉著我的手不停地邀請：&ldo;和我回家過年吧!我爸媽還經常唸叨你呢!好幾年都不見了，去吧!&rdo;

我有些恍惚地看著她，想像著久違的天倫溫馨圖，嚴肅的父親，溫柔的母親，承歡膝下的女兒，我怎麼會去給別人平添麻煩。我搖了搖頭。

一番推脫，兩人終於上了車。江辰在離別的車站親暱地親吻我凍紅的臉頰，說：&ldo;我很快就回來。&rdo;

其實只是安慰江辰，寒假裡留宿學校的學生並不多，學校為節省資源，不允許住各自原來的宿舍，大家被統一集中在一個大宿舍裡。學校食堂早已關門，街上一派喜氣洋洋，年味已很濃了，可是在我眼中，卻是一番蕭瑟之感。因為再過不久，街面的一些小吃店也都該關門歇業了，我們這些孤魂野鬼，覓食都成了問題。

其間黎陽來過一次，依然是吊兒郎當地騎著單車，在結冰的路邊歪歪斜斜地駛來，靠近我停下來，口氣裡不無嘲諷：&ldo;我就說那小子不靠譜吧!怎麼能把你一個人扔在這裡呢!要不，和我去我家吧?&rdo;

我笑笑，搖搖頭，但心裡好暖。他嘆口氣，從車籃裡提出一大袋東西：&ldo;這個，我剛去超市買的，過兩天街上該沒有賣飯的了。&rdo;

我還是客氣地推脫著：&ldo;江辰已經給我買了好多了。&rdo;他有些生氣，提高了聲音：&ldo;他是他，我是我。&rdo;怕我還不接受，又壓低了聲音，&ldo;這個，純粹的同學友誼，你別誤會，拿著吧!&rdo;我接過來，說了聲：&ldo;謝謝!&rdo;他竟然羞澀地笑了笑。我心裡，忽然湧出一絲愧疚和難過，看得出，他的感情，不管是友誼還是愛情，都是真心的，可我不得不辜負這番情意。

謝謝你，黎陽，真的謝謝你!

13

我沒想到郝時雨會在這個時候來看我。這兩年，她給我打過三兩電話，不同的電話號碼。有一次好像是在海邊，那天的郝時雨文藝又傷感，她說上高中時的第一個男朋友曾說將來帶她去看海，現在終於站在了海邊，卻是她一個人。我沒想到她心裡也有這麼細膩豐富的情感，從前只以為她的每段感情都是遊戲人間，我握著電話，聽到一陣一陣的海浪聲，心裡一陣惘然。有一次好像是在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