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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罵?&rdo;

&ldo;那倒不是。&rdo;太子搖搖頭，&ldo;孤只是想，這樣的時候讓他順心些也沒什麼不好。御醫說了，他這病雖走得慢，卻也不會有什麼大礙，京中衛戍的歸屬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便等他好了再議吧。&rdo;

裴硯一時懵了，他隱約發覺，太子話裡話外的意思竟是將皇帝的平安喜樂放在了首位。他從前從未這樣想過，因為他從來不知道，天家竟還能有這樣的父子之情。

裴硯心底因而生出一股複雜，其中自有幾許動容與羨慕，卻也難免不安，踟躕了良久，終是又道：&ldo;臣有一問，殿下恕臣無罪……&rdo;

&ldo;孤知道你想問什麼。&rdo;太子睇著他一哂，&ldo;你是不是想問孤，萬一勵王以此為始，繼而步步得勢，孤該怎麼辦?&rdo;

裴硯無聲以對，算是預設。

&ldo;太傅也問過孤同樣的問題。&rdo;太子淡泊一笑，天邊玉輪灑下來的銀輝攏在他身上，映出一股出塵的氣質。

他一字一頓道：&ldo;裴硯，聖賢書上說，物格、知至、意誠、心正、身修、家齊、國治、天下平，總是有道理的。咱們讀了那麼多聖賢書，總不能做個偽君子。&rdo;

裴硯屏息：&ldo;殿下，這是國之大事，請殿下三思。&rdo;

太子搖頭：&ldo;那孤換個說法，若孤今日為心中的幾分不安便能不顧父皇病體惹他不快，明日或許就能再進一步，為一己私利徹底枉顧人倫孝道。到時你身為孤面前的近臣，是會覺得孤能分清輕重，來日必成大器;還是會覺得孤這般步步墮落，日後終會淪為昏君?&rdo;

裴硯被問住了，啞了半晌，不知該如何作答。

太子笑了笑：&ldo;這世上生來就是壞人的人，沒有幾個。可人若想縱容自己、想讓自己日漸淪落，很是容易。孤若不是太子，一念之差做些自私自利的事情或許也沒什麼，可在太子這個位子上，權勢是無盡的，一旦放縱自己，就說不好日後會是什麼樣子。&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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