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嬰兒(第1/2 頁)
“無論對面出現什麼,面對它的不都只是你一個人嗎?”
老者就這麼說的吧。
某幾個字的對錯已經不重要了,這一刻阿杰終於切身體察到老人指給他看的究竟是什麼,而一旦進入這體悟,阿杰立時感到其中似乎還有更深一層的東西,箇中究竟一下還難以完全辨認...
不,那好像不是“辨認”所能抵達的,“辨認”只會讓它面目全非,就像那堵牆會最終隔絕整個世界一樣。
它…
不…好像沒有什麼不是它…
如果面對這一切的只是唯一,那這唯一又是…
怎麼回事?
好像有什麼東西不見了?
說它是“東西”又不大確切,因為在可見世界裡並沒有少掉任何實體,只是…
那種從來都在的無形“堅固”似乎消失了?
而且正因為它此刻的消失才讓人得以察覺它之前的存在,而過去當它一直都在時,這種無形“堅固”根本就是無從察覺的...
而這種不可察覺又使它不知何時、不知何故就會全無痕跡地再次出現,阿杰依稀記得它不久之前似乎已經有過類似的消解...
只是此刻,彷彿這世界裡不再有固體,也沒有了液體,甚至連氣體也不存在了,所有一切都化作了同一質地的…
那是什麼?
感官對那質地的追索卻把心神帶進了一個從未到過的境地…怎麼當自己的體力、意識乃至願望全都褪去時,一種恍若自在的力量變得無處不在…
還有自由?
某種不可思議的自由…
阿杰心裡隱約感覺到這不可名狀的自由與那萬有同一的質地是一體的,或者說…是某種更根本存在的兩面…但他現在已顧不上思索、辨認,這顆心靈正無法自抑地不顧一切投入那本真的自由…
那根本是種無法被定義的自由,似乎就是無限本身,只是當它被逆轉、被反射、被催眠為不自由時那種禁錮也同樣無限、堅不可摧到沒有盡頭。
此時,那堵隔離牆似乎已經消解淨盡。
宛然現前的...
這真是一切的本來面目嗎?
可這怎麼可能?
它一直都如此赤裸裸、毫無遮掩地呈現在人面前,卻也正因此而一直完美隱去了所有可能的形跡。
人可以莫名看見無數他自以為看見的意義,卻全然看不見這完全坦露的秘密…
世間怎會有如此的神秘?
世間怎會有如此的奇蹟?
如此切近,又如此遙不可及。
亦真,亦幻,非真,非幻…
草叢沙沙作響的聲音似乎像某種呼吸,再細聽,裡面好像還帶著時斷時續的淺笑聲。
循著這呼吸聲望去,那裡怎麼是個孩子啊,初生的嬰兒,滿身羊水還未乾透,紅撲撲的臉上一雙滿是笑意的眼睛,閃耀著盈盈的純淨。
孩子生下來不是該哭的嗎?
他怎麼笑的那麼甜美?
而且,看上去…這孩子似曾相識呀…
這時,那孩子也看到了阿杰,樂呵呵向他伸出小手。
這樣的小天使沒有人會拒絕吧,阿杰抬起那早已感覺不到重量的手臂輕輕伸向孩子的小手,小心翼翼,生怕會驚破這美得如夢一般的精靈…
觸及的瞬間,阿杰心頭泛起一陣奇異波動,宛如一顆水晶投入鏡面般透明、平靜的水面。
那震顫從心底泛起,如此清冽,彷彿就顯現在眼前。
隨著波紋盪漾開去,只見那空明水面漫無涯際…
那是股柔柔的溫暖,在面板感受到的瞬間便沁徹心脾,觸感中沒有實體,只有那溫暖,可阿杰並不覺絲毫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