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四、問心(第1/2 頁)
朦朧之間,林意歌看到自己眼前站著一道看不清面容的黑影。
那黑影忽然出聲,問道:“小生殺人如麻已伏誅,可你也不清白,又待如何?”
它的聲音與林意歌自己的聲音如出一轍,不,與其說是相似,不如說,就是借林意歌自己的口說出來的。
林意歌被嚇了一條,有一瞬的清醒,很快又被屍山血海的畫面奪取了注意。
那是一名青年將軍,渾身浴血,氣勢如虹,率軍衝殺。
只見他一槍過去,那杆槍上便糖葫蘆似的,掛了三四個腦袋。
長槍一甩,那幾個腦袋便滾落在地。
緊隨其後計程車兵早已習以為常,輪番上前將耳朵割下,塞在腰間掛著的布袋中。
隨後又有幾人上前,專挑那無辜喪命的小腳女屍,提刀將那小腿肚上那塊肉剜下,收集起來。
林意歌腹中翻騰起陣陣噁心之感,一瞬間想起了這位青年的身份——出身文心書院的儒修,入世修身,卻視凡人如牲口,隨意宰殺烹食。
赫赫戰功,蓋過了他慘無人道的手段。
這些並非是林意歌親眼所見,而是她搜魂所知,因此更為身臨其境。
之後,林意歌按其對待凡人百姓的方式,一劍過去穿透他額心,又擰下他腦袋,還不忘割下他雙耳,剜去他小腿。
若不是歷練時剛好遇上,聽到此人大談人間至美之味,林意歌也不會為上前攀談,結果套出這般殘暴的內情。
我輩劍修,既見不平,自當出手!
噁心之感頓消,林意歌冷哼一聲,說道:“既已伏誅,還來擾我心境?”
那她便再殺上一回!
思及此,林意歌從枯竭的識海之中,硬生生擠出一絲,攻向那團黑影。
黑影倏然消散。
不消片刻,又在一丈之外重新聚集起來。
而此時,林意歌本就枯竭的識海,已是雪上加霜,再抽不出半點,連開啟納戒都做不到了。
丹田裡也是空蕩蕩的,靈力並未如預期般恢復。
黑影陰魂不散,四名巨螺妖僕快要將蜃妖蠶食殆盡,又遲遲不見庚辛回應。
難不成,她林意歌今日,要命喪螺口不成?
正想著,那黑影又出聲擾亂道:“貧僧也曾降妖度化世人,種善因本該得善果,百姓感激涕零,為我焚香祈福,你卻對我痛下殺手,這又是何道理?你今日命喪於此,也是種什麼因得什麼果!”
林意歌一聽這因因果果的說法,又看到那段百姓對其頂禮膜拜的記憶,立刻就想起了這個賊喊捉賊的妖僧!
起初他捉了禍害蒼生的妖獸,秉持不得殺生的戒律,將那妖獸封印在一處深潭絕境之中。
百姓自然感念於心,為其立了金身日日供奉香火,積累功德。
但凡人命短,十幾年的時間,香火凋零。
結果這妖僧,故意破壞封印,放出了妖獸。
如此一來,香火重又興旺起來。
“繼續說。”林意歌一邊聽,一邊分心恢復神識與靈力,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倒要聽聽,佛子仲殊都不曾問的罪,你們有何話說?”
再如何問心,她林意歌都是無愧於天地!
空覺寺佛子什麼道行什麼佛法造詣?
人頂多只勸一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或者“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可不敢攔著她殺這些惡人。
黑影沉默片刻,又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起“自己的苦衷”,控訴林意歌手段過激,不給悔過的機會。
林意歌揉著額頭,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漸漸明白了這團黑影的本質。
每次施展搜魂術,便會讀取他人的一大段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