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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懷白低眸,直視她的眼睛,喉頭微哽,才說:「好玩啊,所以騙了。」多麼惡劣的話。
聞雪時咬著腮幫子裡的軟肉,手指握成拳頭,好些詞句在唇齒之間輾轉,最後吐出的是:「那對我勃|起,也很好玩嗎?」
聞懷白站在陰影裡的背光處,眸色一沉。
聞雪時嗤笑一聲,卻還是問:「為什麼要騙我?你大可以直說。」
聞懷白似乎深吸了口煙,菸草味道撲進她鼻腔,嗆得她咳嗽。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應該清楚了,對一個十六歲的女孩有想法的人,沒什麼好問的。但你好蠢,既然你非要問,」他語氣又輕又冷,像屋簷擋不住雪,「因為我一開始想搞你,所以我對你好,因為我以為你十八了。結果發現你只有十六,我不搞未成年。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聞懷白長吸一口煙,深入肺腑。
他看見眼前的女孩輕微地顫抖,輕嘲:「你這種爛人,還有底線呢。」
聞懷白也輕嗤一聲,回答她的話:「沒有底線的話,和低等動物有什麼區別?」
聞懷白喉頭微動,有一瞬間以為自己要挨人生的第一個耳光,可是聞雪時安靜地站著,看著他。
這比一個耳光還要難挨。
聞懷白落荒而逃,指間的煙因為顫抖而晃出一道弧線。他也有被良心譴責的一天。
才走兩步,聽見身後的人有些顫抖的聲音:「再過八個月,我就成年了。」她有些哽咽,卑微到這種地步。
聞懷白腳步一頓,聲音還是很輕:「情|欲那麼短,等不了。」
卑微到這種地步,也沒人領情。
聞雪時從地上抓了一把雪,正砸中那人的後腦勺,心顫聲也抖:「王八蛋。」
第21章 銅錢 又沒禮貌,又混蛋,又王八蛋。……
聞雪時看著他的背影消失, 挺直的脖頸終於洩了氣,在這一刻耷拉下來。驕傲的天鵝鑽進水底。
有幾個小孩大著膽子過來,靠近聞雪時, 問她要不要一起玩。聞雪時搖頭,還能勉強扯出一個笑意, 「你們玩吧。」
她扶著柱子, 往自己房間去。她的房間在二樓的走廊盡頭, 大人們還在吃喝調笑,似乎說著很有意思的事情。只有大人才有這種本事,把什麼意思也沒有的事情也能說得很有意思, 令眾人齊齊發笑。
走廊的路燈還是開關控制,聞雪時沒開燈,沿著牆推開自己房門,用背關上門,脫力地往床邊一躺。
她覺得自己像一塊失去生機的朽木,被那些腐爛一點點攻佔。但不是很想哭。
房間裡的窗簾沒拉上,所以第二天一大早,被照進來的光吵醒。
冬日時間難辨,誤以為時間尚早, 一看手機,已經過了十點。
姜佳雲本要叫她起床, 被梁叔攔下,「雪時小姐還小, 讓她多睡會兒吧。」
聞雪時並不清楚這些, 只覺得頭有些昏沉,大抵是昨夜夢中糾纏,耗費心力。她昨夜做了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夢裡她是一隻風箏,越飛越遠,看不清誰拉著她的風箏線,總之,沒人叫她回頭。
她把頭髮紮成高馬尾,紅髮早變黑髮,一下子顯得乖順不少。鏡子裡的少女扯出一個微笑,慘白難看,又很快放下。
她把圍巾在脖子上纏了兩圈,藏起下半張臉,開門下樓。
梁叔和桂姨在準備年夜飯,紅燈籠和春聯早換了新,見聞雪時下來,和她打招呼:「雪時小姐下來了,昨晚睡得好麼?」
聞雪時嗯了聲,走近看他們做年夜飯。很親切,讓她想起外婆。
桂姨在做蛋卷,她自然而然地說:「我們家以前過年也會做這個,但是每次只有兩個人,要吃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