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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會意,恭恭敬敬地捧著軍報呈給兩個人,郭正一拿過去開啟便看,武三思則意味深長地多看了婉兒兩眼。
看到郭正一臉色乍變,天后知道,他已經看完了。
「李敬玄兵敗,軍務緊急,此事宜早作決斷。」郭正一拿著薄薄一封軍報,只覺得它有千鈞重。
「我正慮於此,依郭相公看,怎樣處置為上呢?」
郭正一稍一思忖,道:「為今之兩難,在戰與備戰。依臣看來,文成公主入藏未經數十年,吐蕃便舉大軍來犯,其彪悍如此,兩國遲早將一決雌雄。只是此次青海之戰,王師敗績,連左衛大將軍劉審禮都被俘了去,只怕軍心不穩,不宜再戰。而吐蕃亦有疲弊,恐暫時不能再寇。若兩相擊,則兩相敗;若以長久計,則未可知。故臣以備邊不深討為上策。」
天后點點頭:「我也正有此意。只是這備邊不深討,依相公之見,到底是怎樣一個備邊法呢?」
「退守酉州,精修戰器,屯兵積糧,以待後進。」郭正一撫著鬍子,分析道,「兵法雲:『善用兵者,避其銳氣,擊其惰歸。』對於吐蕃這樣驍勇善戰的敵人,正應避其鋒芒,酉州金城湯池,吐蕃軍善馳騁而不善攻城,以大軍退而守之,正是以逸待勞,制勝之策。」
天后再點點頭,吩咐道:「即刻下達詔書回復,就按你說的這樣做。」
「臣遵旨。」郭正一行了個禮便退出去了。
這裡天后看向還站著的武三思,故意問他:「軍務也議完了,你怎麼不退下?」
武三思輕輕挑起唇角,抱著拳自信地說道:「是姑母要侄兒留在這裡的,侄兒怎能違拗?」
天后閉眼一笑,不置可否,另問他:「你的書編得怎麼樣了?」
「框架已定,再加補填潤色,不出三年,必能面世……」
「這倒不急。」天后抬手止住他,「這樣的書,得慢慢地編。」
婉兒在旁聽著,心下明白,天后下旨令武三思監督編《臣軌》的事,她在賢那裡也有所耳聞,甚至連教過她的宮教博士苗神客都參與了這部書的編纂過程。大唐李氏天下,皇族尊老子為祖,上尊號曰「玄元皇帝」,今上李治更是下詔稱道為眾教之尊,以至科舉諸生都讀《老子》。天后此舉,一是要齊太宗文皇帝《帝範》之德,二是要規天下人臣之範。此書一旦問世,考生便將不讀《老子》,轉攻《臣軌》了。而《臣軌》是天后編的,合天后軌模的臣子,自然就成了天后的臣子。這是天后收絡人心的重要一步,而這一步交給了本來毫不相干的右衛將軍武三思來做,深蒙眷寵,可見一斑。而武三思似乎也並沒有辜負天后的用心,成日家窩在弘文館編書,幾乎除了天后傳召,都不會出館裡來。武三思這個人,李家人對他還是沒有像武承嗣那樣排斥的。武家的兩個重要人物,武三思婉兒是頭一回見,他看起來也是那樣謙讓,少了弘的敦厚,眼睛裡閃著精明的光,雖談不上喜歡,婉兒也對現在這樣的他討厭不起來;武承嗣她還沒見過,只是常聽太平說起,武承嗣又在朝堂上高談闊論了,或是又在恃寵而驕了,不過就太平的用詞習慣,婉兒以為其中也有誇大其詞的成分。
「三思,你知道,我為什麼叫你來聽郭相公的話麼?」
「侄兒不知。」也不知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婉兒看到武三思似很疑惑地抬起了頭。
「你覺得,郭相公剛才說的話如何?」天后盯著武三思,對於她的眼神,他時常都是毫不畏懼地直視的,這一點從剛開始就讓天后驚奇,從來沒有人敢這麼長時間看著她的眼睛,連天皇也漸漸地不敢了。
「侄兒覺得,郭相公說得很好,侄兒也正有此意。」武三思回答得很巧妙。
天后卻並不相信這是他從心窩子裡掏出來的話,他好像一直在掩飾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