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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殿門被撞開了!
「陛下怎麼可以不顧夫妻恩情,廢掉我?」武皇后徑直走向龍椅上的李治,咄咄逼人。
在看到武后的一瞬間,李治著實吃了一驚,心裡的怒火一下子被撲滅,取而代之的是滿心的膽戰心驚,武后的勢力完全超乎了他的想像,自己這個皇帝,無時無刻沒有在她的監視之中。於是李治整個人都開始慌亂起來,聲音顫抖:「皇后……」
「當年感業寺裡的『開箱驗取石榴裙』,陛下忘了麼?當年陛下為立我得罪了多少老臣,陛下忘了麼?當年我與陛下共謀除權臣令陛下親政,陛下忘了麼?如今陛下龍體欠安,大小朝政哪一項不是我在替陛下頂著,大唐才如現在這般國泰民安,陛下都沒看到麼?我母儀天下,努力做一個好皇后,努力為陛下分憂,努力打理陛下的大唐江山,可陛下您在做什麼?陛下滿心裡想的是要廢了我啊!」武后一直瞪著李治,眼神裡滿滿的憂憤與恨鐵不成鋼。
「夠了!」連珠炮般的質問令李治頭疼,卻又啞口無言,李治不敢看武后,眼神瞥到旁邊站著的上官儀,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下子就指了過去,「是……都是上官儀進讒言!都是他!」
上官儀冷眼看著武后頗有策略的質問,心裡一陣發寒,他不知道,李治會堅持到什麼時候,但他已深切地感受到李治心裡那道防線的崩塌。在李治看向自己的時候,冷笑浮上嘴角,最終,果然自己會成為犧牲品。
武后看著一臉淡然的上官儀,眼中帶了憐惜,她清清楚楚地知道李治的抵賴,但為了皇帝的顏面,不得不賠上這個兩朝老臣的性命。
「上官儀,你身為西臺侍郎,位列宰輔,不思忠君報國,反而迷惑聖心,唯恐天下不亂,你可知罪?」
看一眼全然不顧老臣,伏在龍案上裝頭痛的窩囊皇帝,上官儀心下是全冷了。屈膝跪在武后的裙裾下,重重地磕了個頭:「臣,知罪。」
揮揮衣袖,示意翊衛把上官儀帶下去,武后也是於心不忍。
李治看向面有不忍的武后,試探著問她:「皇后想怎麼處理上官儀?」
武后定定地看著李治,冷笑著宣判:「上官儀矇蔽聖聽,是謀逆之罪,自然是當處抄家,夷滅三族。」
完全不帶感情的一字一句聽得李治脊背發涼,靠在龍椅上繼續裝著頭疼:「啊呀!我的頭風病又犯了……由你去吧,由你去吧……」
武后冷哼一聲走出甘露殿,望向這漆黑沒有一點星光的天幕,緊皺眉頭。
只有掌握了至高無上權力的那個人,才能翻手雲覆手雨,她踩著無數人的屍體爬上這個位置,殺人殺得麻木,卻只有這一次,心裡在隱隱作痛。
「稟皇后,罪臣上官儀已飲鴆酒,臣即將帶人去往上官府宣旨,特先來請殿下示下。」
放下手中的硃筆,武后看向階下的許敬宗:「嗯。上官儀都留有那些後人啊?」
「長子庭芝、次子庭璋,庭璋子經野、經國、經緯。」
「沒了麼?」
「哦,殿下恕罪。上官儀進宮當日,其長子庭芝妻鄭氏剛剛誕下一女,名『上官婉兒』。」
拿起茶杯的手頓住了,武后沉吟許久才開口決斷生死:「把他的三個孫子都送出去好好教養吧。鄭氏和上官婉兒……暫時收入掖庭。其他人,格殺勿論。」
「是。」許敬宗領命出去。
輕啜一口茶,緊蹙的眉頭稍稍散開,武后伴著茶香回味起那個名字。
「上官婉兒……」
☆、第一章
唐咸亨二年,內文學館。
正值嚴冬時分,古柏枯枝上都壓滿了白茫茫的雪。天還沒亮就有宮女在這裡清掃道路,雖然是掃了又被雪覆滿、覆滿又再掃,卻連一句怨言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