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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米黃色,周圍還有幾抹深色水痕,大約是她臉上的淚水,打濕了他昂貴的襯衣。芝華覺得心虛,那團印記像證據,指控她這次意外的越界。
程濡洱退了幾步,離她有些距離,神色如常地看她:「去吃晚飯吧,我猜你應該還沒吃。」
他語氣坦蕩,顯得芝華心虛得矯情。
「對不起,您的襯衫多少錢,我賠您一件新的。」芝華小聲說。
程濡洱眉頭微挑,漫不經心扯了扯領口,「沒關係,我沒打算扔。」
「您打算送去乾洗嗎?」芝華頓了頓,「那我把乾洗費轉給您。」
程濡洱轉身往外走,只說:「沒關係。」
二人一前一後從樹林走出來,停車場就修在邊上。工作日的晚上公園人氣並不旺,停放的車更少,芝華一眼看見那輛黑色轎車,和她兩天前早上見到車的很像,兜兜正趴在這輛車旁邊,百無聊賴地眨眼睛。
難道那天早晨,她消防通道鐵門處看到的,真是程濡洱的車?芝華心頭一跳,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他在那裡還有其他認識的人?
「梁小姐。」裕生在喊。
芝華回神,兜兜正在她腳邊蹭。
「請你把車鑰匙給我,我幫你開去飯館。」裕生指向程濡洱的方向,「你坐程先生的車一起走。」
她看過去,程濡洱已經坐進車裡,車門擋住了他的臉和身體,透過車窗朦朧的光線,只看見他的喉結和胸口,衣服上又是那塊米黃色印記,實在扎眼。
江邊夜風吹得烈,芝華亂糟糟的頭髮,被風卷得更亂些。她低頭翻找鑰匙,經不住髮絲反覆打在臉上,煩得她單手抓住頭髮堆在頭頂,白淨的脖頸像一塊新採的玉石,隨她低頭的動作,繃出一道飽滿的弧線。
程濡洱深深看了一眼,在芝華放下頭髮的瞬間,飛快收回目光。
「梁小姐,我順路給你帶點卸妝產品吧。」裕生說。
芝華臉一熱,想起自己沒卸妝,又哭得稀里嘩啦,臉上肯定難看極了,匆忙給了句「謝謝」,扭頭往黑色汽車裡躲。
往車裡鑽到一半,看見閉目養神的程濡洱,芝華又想起她花貓似的臉,尷尬地緩緩坐下。她本打算和上次一樣,挨著車門邊坐下,以免打擾程濡洱休息。可芝華忘了還有個兜兜,此刻正往車裡拱,一直把芝華擠得緊挨住程濡洱,它終於滿意地搖著尾巴坐下。
程濡洱猝然睜眼,芝華的側臉闖入視野,一張帶著淚痕、色彩暈得紅一塊黑一塊,但仍然好看的臉。
兩人肩膀撞在一起,很快又分開,芝華往兜兜那裡擠了擠,將兩人之間留出一道縫隙。程濡洱看見他和芝華的手,隔得極近,他只用稍微抬手,就能握住她細嫩的指尖。
可她的手已經抬起來,溫柔地落在兜兜頭上,顯得程濡洱手邊空蕩蕩。
好在車程不長,沒給他太多胡思亂想的時間。私房菜館門口只亮著一盞燈,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
「好像沒開門?」芝華問,「還能進去嗎?」
夜已經很靜,程濡洱開門下車,沉聲說:「嗯,我喜歡人少一點。」
芝華猶疑,看見店門開啟,一個食客也沒有。這何止是人少一點,簡直像特意為他開門營業的。
過了幾分鐘,裕生驅車趕到,將買好的卸妝濕巾送到包廂裡。芝華正聽著服務員介紹菜式,看見卸妝濕巾,猛地想起自己的臉,忍不住再次尷尬,連忙起身拿著濕巾往衛生間去。
包廂門開合的瞬間,服務員滔滔不絕的說話聲停頓間隙,她似乎聽到一絲笑,輕到彷彿是她幻聽。
芝華回頭,在門即將合上時,往包廂裡看去匆匆一眼,正對上程濡洱的目光,沉靜如無風的湖水,深不見底地看著她,嘴角掛著還未消弭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