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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變了好多。
希爾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她印象中的太宰先生冷酷而冷血,聲調總是放得很低,像是琴絃劃過大提琴後響起的優雅尾音,笑起來完全不帶感情,分外涼薄。
鳶色的眼睛比夜色更沉,有時候她直視那雙眼睛會絕望的想要落淚。
現在活潑多了。
「今天是我上班的第一天,太宰君有什麼工作嗎?」
「有哦。」
二十分鐘後。
「結果太宰君說的工作就是帶我從酒店搬到社員宿舍嗎?」
兩人走在街頭,希爾拉著行李箱走在路上。
「我只有一個行李箱而已,搬到社員宿舍不用佔據上班時間。」
太宰治雙手放在腦後,慢悠悠的走在她身邊,放著她資料的牛皮紙袋不翼而飛,不過兩個人都沒在意。
「幫助新人安定下來也是前輩該做的。」
嘴上這麼說的傢伙在看到橫貫橫濱的流水時瞬間改變主意,眼睛閃閃發亮的望著不遠處的河流,唸叨著那條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的水流如同一位美麗的少女在召喚著他共赴黃泉,然後一躍而下。
希爾站在岸邊,深金色的髮絲隨著風飛舞起來。
「太宰君你這是在……?」
「入水,也就是自殺哦。」太宰治歡快的在水裡撲騰,身體漸漸往後仰,嘴裡發出咕嚕嚕的聲音,不過希爾可以分辨出來後半句話的意思。
他在問她要不要殉情。
四年了,太宰先生的興趣從自殺改到殉情了嗎?
還是這麼狗比呢。
「謝邀,我現在的目標是保護好這座城市,如果太宰君沒有工作安排的話,我就先去社員宿舍了。」
說罷,她對著還露在水面上的兩截小腿行注目禮,轉身離開。
「我以前也認識一個叫希爾的人哦。」
身後傳來青年幽幽的聲音,希爾停住腳步,轉過身,看到水面上露出來的宰宰頭,微卷的黑髮粘在臉上,鳶眸被水清洗後泛著淡淡的光。
「同名很常見啊。」希爾說道。
他沒有聽她的話,自顧自的說著,細密卷翹的睫毛垂下透著憂鬱傷感。
「我認識的那個希爾很心疼我,快入冬的水流又涼又冷,她盯著我不讓跳,我跳下去她會第一個撈我上來。」
那種事太宰先生還記得啊,喜歡一個人,為他做一些事,那段日子希爾其實是非常懷唸的,不會後悔,也不覺得羞恥。此時此刻的她更不在意會不會被認出來,哪怕她知道太宰先生在懷疑。
「後來呢?」
「後來?」他的眼睛呈現一種空無一物的空洞,彷彿可以吞噬一切,「後來情報告訴我她死了,她跳下了鍛造爐。」
希爾不語。
然後太宰治好像抓住了什麼希望一樣仰頭看著她,用那雙奇特而美麗的眼睛,他有一種讓女人無法說不,無法拒絕的魔力,特別是在這種處於弱勢的情況下。
「是這樣嗎?希爾?」
「太宰君不相信自己的情報來源嗎?」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一絲動容,希爾如此問道。
「我不相信她會死,我離開前告訴她等我。」他情緒低落的說。
等我。
記憶回到太宰先生消失在港黑的前一晚,她的房間,太宰先生伏在她的耳邊,還帶著熱氣喘息的聲音如同小毛刷挑撥著心絃「等我。」
「如果她是一朵離開你就會枯萎的菟絲花,當時為什麼不帶她一起走呢?」
她不僅容貌變了,連聲音也後天變成更為磁性沙啞的煙嗓,與過往的柔美明朗截然不同,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在訴說一段不為人知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