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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就在跟你分開後沒多久，在醫院花園。」

「那他真沒耍大牌？」

「看著不像……他看著挺……」甘棠猶豫了幾秒，琢磨了一下用詞，「挺純真的。」

「噗——」熙熙一口水直接噴出。

甘棠看人其實還挺準的，自問也沒看走眼過誰。可能是西洋棋加了濾鏡，她現在看他挺順眼的。

什麼情緒都表現在臉上，心胸也開闊，是那種從小被愛著長大的孩子。與傳聞中的不近人情不同，陽光，自信，平易近人。

符合預期，幾十分鐘後他們碰面，導演介紹她就是女主甘棠，她不出所料地在柘舊臉上看見了無比豐富的表情。

柘舊伸手，「你好，甘棠小姐。」

甘棠伸手握住，「你好，柘舊老師。」

隨後人群四散，眾人各自前去忙活。當甘棠以為這茬就這麼過去之時，柘舊卻親自跑到了他們跟前。

「甘棠老師，加個微信？」

「好。」甘棠微微詫異了一番，到底是面色平靜掏出了手機。

加上好友後，一個微信小程式便被他發了過來。

「不吝賜教。」柘舊拿著手機揮了揮，毫不避諱道。

熙熙詫異，「什麼情況？」

「偶遇棋友，棋逢對手？」甘棠笑，也是覺得頗有奇緣。

她沒看錯人，柘舊是個直來直去的人。某一程度上，像個被寵壞的小孩。

所以遇見不痛快，會直接毫不留情甩面子。而遇見順眼的，也不樂意避嫌。只是他長得很帥，劍眉星目加「十八塊」腹肌，所以旁人看他更多地用「霸道」「冷酷」「低情商」這種形容大人性格的詞語，鮮少會像甘棠一樣覺得他只是被家人粉絲保護得很好。

懂人情世故，可是偏偏不用人情世故。

當然，他演技確實不錯。有顏有實力，家庭背景還好，確實有豪橫的資格。

「甘棠，你戲真臭。」導演一喊過，柘舊就迫不及待嚷嚷開了。

「柘舊，你棋真臭。」甘棠毫不留情反擊。

劇組人都習慣了，這兩位主一天能在場上掐八百回。

「甘棠，現在是拍戲，不回嘴你能死？」

「我戲就臭，你咬我？」

「臭你就好好學，這裡應該這麼——」

「我不學。」甘棠耍賴，「導演都喊過了，我還學幹嘛。」

「遇見你真是我的福氣。」柘舊顴骨抽抽。

人的相遇確實很奇妙。

甘棠不是一個容易敞開心扉的人，像塗以回和熙熙，她也是相處了兩三年才和他們熟絡起來。即使現在，只是不會刻意隱藏個人私事，但也鮮少主動袒露心事。

可是柘舊這人，就像鏡子，一面魔法鏡。能讓她看見自己，熟悉的自己，或者說，那個理想成為的自己。

他沒心機嗎？必然有。可是他不用耍，他在自己的行業做的很強大。人只有自身強大，才能不懼任何流言蜚語，任何陷阱設計。而她甘棠不能。她過去能，可是她放棄了。

人生有舍有得，她不曾後悔，只是，有些遺憾罷了。

「意識到遺憾，那便說明後悔了。」柘舊落下一子，天真無邪的臉上寫滿了高深莫測。

「少裝逼。」甘棠一巴掌拍到他後腦勺，哼了一聲便要開門離開。

「棋還沒下完。」

「馬至f4，你必走相。馬退至b3，再d2，吃車，車上，將軍。」

「真牛逼。」甘棠走了有好一會，柘舊看著推算出來的棋局喃喃自語。

不是她棋藝有多高深，而是自己的應對之策她竟都猜到了。這份對人心的揣測，是何等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