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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做京官,也沒有這樣眾多的男女傭工。更奇怪的是,她經常心血來潮,有時飯菜燒好,忽然想起要吃餃子,就把一桌飯菜退回廚房,廚房裡趕緊另包餃子;被褥用了一兩年,還是新的,卻不要了,賞給男女傭人,自己全部換過。這種種花樣,層出不窮。魯迅不僅把自己每月的全部收入交出,還把多年的積蓄賠了進去,有時還到處借貸,自己甚至弄得夜裡寫文章時沒有錢買香菸和點心。魯迅曾感嘆地對我說,他從外面步行回家,只見汽車從八道灣出來或進去,急馳而過,濺起他一身泥漿,或撲上滿面塵土,他只得在內心感嘆一聲,因為他知道,這是孩子有病,哪怕是小病,請的外國醫生,這一下又至少是十多塊錢花掉了。
雖然周作人的生活是比較講究一些,但還不至於這樣。但周作人任他的妻子揮霍,不敢講半句不是。早在辛亥革命前後,他攜帶家眷回國居住在紹興時,他們夫婦間有過一次爭吵,結果女方歇斯底里症大發作,周作人發愣,而他的郎舅、小姨都指著他破口大罵,從此,他不敢再有絲毫的&ldo;得罪&rdo;,相反,他卻受到百般的欺凌虐待,甚至被拉著要他到日本使館去講話。平日裡,一講起日本,總是趾高氣揚,盛氣凌人;講到支那,都是卑賤低劣。而周作人只求得有一席之地,可供他安穩地讀書寫字,對一切都抱著息事寧人的態度,逆來順受。[10]
與周作人的決裂,對魯迅的打擊是巨大的。他忍著屈辱,搬出了八道灣。雖然那套房子是他親自買進、親自設計改進的,但他只能把這隻苦果吞到肚子裡。他不想再見到周作人一家,他覺得只有離開那裡,才會擺脫所有的不快。
婚戀的悲劇與兄弟的失和,在魯迅身上投下了深深的陰影。他變得更沉默寡言起來,家庭的概念已經徹底瓦解了。在搬出八道灣之前,他對朱安說過:&ldo;你是留在八道灣,還是回紹興朱家?&rdo;[11]魯迅告訴她,如果她回紹興,他將按月寄錢供應她的生活。朱安懂得魯迅的意思了。她很悲傷地說:&ldo;八道灣我不能住,因為你搬出去,娘娘(魯迅母親)遲早也要跟你去的,我獨個人跟著叔嬸侄兒侄女過,算什麼呢?再說嬸嬸是日本人,話都聽不懂,日子不好過呀。紹興朱家我也不想去。你搬到磚塔衚衕,橫豎總要人替你燒飯、縫補、洗衣、掃地的,這些事我可以做,我想和你一起搬出去……&rdo;[12]
沉默,長久的沉默纏著魯迅。有什麼辦法呢?他的心在絞痛著,撕裂著,他幾乎被窒息了。這位在新文化舞臺馳騁的猛將,第一次感到生活的重負要把他拖垮了。
在這一年的8月,魯迅遷居到磚塔衚衕61號暫住,不久,為了安慰母親,他不得不向朋友借錢,在阜成門內西三條買下了一處房子。從此,他與多年相親相敬的周作人,永遠地分手了。
有人說,男人的拯救,有時是要依靠女人的。精通性心理學的周作人,對此再清楚不過。至少在多半生裡,他與羽太信子是恩愛至深的,所以他一直能過著平和的日子。魯迅與周作人分手的最大收穫,是重新選擇了生活。如果不是與二弟鬧翻,他或許還在舊路中徘徊著。魯迅後來所以有了振奮精神、勇敢生活的勇氣,在於他選擇了生活的新的伴侶,他終於在兩性愛中得到了人性的升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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