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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周,其色碧藍,唯有正中那團熾白而明亮,急急躍動著,一副蠢蠢欲動試圖脫離的架勢。
“帝君!”
嗽月妖君狂奔而來,然而記憶流逝太快,魂魄再維持不住輪廓,像一團影子似的紮了下去,忽而凝聚成一雙手,顫巍巍地伸向那團熾白魂火。
若有若無的嘆息聲響起,那團熾白的魂火無聲墜落,落地便成了一隻白兔,毛茸茸,長耳朵,紅彤彤的眼睛裡滿是迷茫與疲憊。
白兔定定看著那雙竭力伸過來黑煙般的雙手,甫一開口,聲音蒼老低沉:“是你在叫我?”
嗽月妖君已發不出聲音,那雙黑煙般的手猶在向上爬動。
白兔停了一會兒,忽然向前蹦躂兩步,看架勢,是打算蹦進那雙手裡。
不能讓它走!祝玄眉頭緊皺,忽地張開手掌,一柄金光璀璨的寶劍懸於掌心。
眼下這局面實實不太妙,嗽月妖君的執念驚動了神魂碎片,眨眼工夫便奪了肅霜的一魄用以化形,無論它是在雲崖裡化作灰霧,還是有什麼本事離開此地,肅霜都永遠失去了一魄。
他能在不傷及肅霜神魂的前提下,將這塊碎片剔出去麼?
正猶豫時,一隻佈滿漆黑瘴氣斑的手驟然伸出,一把將白兔按住。
“……這是盒蓋的模樣。”肅霜聲音沙啞。
她癱在地上,好似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蒼白如紙的臉上同樣爬滿瘴氣斑,像是那個孱弱的吉燈少君又回來了,可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甚至可謂寒光湛湛。
“盒蓋的模樣。”她重複,“輪不到你用。”
白兔詫異地看著她,像是突然從夢中被驚醒一般,喃喃道:“盒蓋?等下,這裡是?”
它好像才察覺到這裡並非凡間,見著四周氤氳的灰霧,它的兩隻長耳朵一下警惕地支稜起來,繃得筆直。
便在此時,嗽月妖君那雙黑煙般的手也撐到了極限,砂礫般迅速散落。
他的記憶已盡數迴歸雲崖,從此了無痕跡。
白兔目光陰沉地看著這一幕,復又轉頭盯著肅霜:“我想起了,孱弱的小神女,脆弱的神魂,你跌進天火煉丹爐,若非我固住神魂,你早已魂飛魄散。盒蓋是那隻兔子?若非我替代它,撐起你的十點魂火,你豈能活到今日?你非但不知感激,反而時不時想壓制我,竟連天帝血脈也能為你驅使,打散我的力量,否則那時丹身開裂,我重獲肉身也並非難事。哼,讓我看看你究竟是什麼身份。”
肅霜閉上眼,低聲道:“天帝血脈……是說我終於生出眼睛,得見天日?”
白兔冷道:“得見天日?似你先前那般目不能視,身不能動,或許尚可安穩度日,你偏要白日做夢,那註定所求皆無,這就是天道的冷酷無情!”
肅霜還是閉著眼,聲音很輕:“說什麼撐起魂火……是你試圖替代,試圖搶佔,那一魄是你丟出去的,幸好那裡不是雲崖,它沒有散,成了盒蓋。”
白兔居高臨下看著她,如看一隻渺小的蟲豸:“你不過是一隻小小的吉光神獸,你可知我是誰?你那不堪一擊的脆弱神魂有幸負擔我億萬萬分之一的碎片,是你的造化。”
肅霜慢悠悠笑了一聲:“這就是你想像出來的,屬於天帝的眼神和語氣麼?怪不得你當不了天帝。”
這句話立即激怒了它,熾白的魂火從白兔皮毛裡翻卷而起,肅霜身上的瘴氣斑密密麻麻又多了好幾層。
“我可以將你的神魂捏成齏粉!”白兔厲聲道,“也可以把你的神魂據為己有!”
“之前或許真有可能,現在你做不到。”
肅霜深深吸了口氣,雜亂的心跳漸漸舒緩下去,過了許久,她終於睜開眼,眼底那一層冷厲的寒光消失了,變得無比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