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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傾慕他,愛著他,全心全意,沒有一絲保留,要的不過只是簡單的夫妻恩愛,或者哪怕只是他能在心裡些許念著自己就好。
可他,不光把這點小小的希望扯爛,撕碎,還要把她踩在腳下,毫不留情地折辱……
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裴玄思滿意地看著那雙美眸中的光暗淡下去,變得散亂無神,又漸漸被湧出的淚水淹沒。
「怎麼,不想要?那也罷。」
他蹙起眉,無趣似的嘖唇搖了搖頭,鬆開手,從桌子拎起裝貓的竹籠,頭也不回地轉身而去。
深青色的袍角消失在門口,很快,腳步聲也聽不到了。
姜漓胸中空空的,那顆心虛無著落,眼瞼卻脹得生疼,淚水終於順著冰涼的臉頰滑下來。
她整個人像被抽空了,提不起一點力氣,人順著牆軟倒在地上,把臉埋進膝頭裡。
「娘子,娘子……」
迎兒在梯廊裡叫了兩聲,就從條門外探進頭來,搭眼瞧見自家小主人的模樣,登時嚇了一跳,慌不迭地奔過來。
「娘子怎麼坐在這裡,出什麼事了?」
她慌手慌腳地去扶她,期初以為是昨天那症狀還沒好,餘光掃見桌上空空的,連竹籠子也不見了,當即就明白過來,咬牙呸了一聲:「就這會子工夫,姓裴的居然又欺負你,連貓都拿走了,奴婢就說麼,他根本不是好人!」
一邊嘴裡罵著,一邊小心扶她到椅子那坐下。
姜漓怔怔的,臉上茫然沒有一絲表情。
迎兒瞧著難受,眼圈兒也紅了,噘嘴吸著鼻子拿巾帕給她抹淚:「娘子,你別難過,要是傷了身子可怎麼好?唉,這樣下去指不定還得遭多少罪,依我說,不如……咱們尋個法子回京裡去吧。」
回京城?
父母早已不在了,家也不再是家,回去又能如何?
除非是犯了七出之條,被趕出去,又或者舍卻這段姻緣,從此一刀兩斷。
難道,自己和裴玄思的緣分就只能如此了麼?
姜漓漠著眼,輕聲嘆了口氣:「你去,叫人備車。」
這回輪到迎兒一愣,訝然望著她:「娘子現在就要走,這麼快?」
「去甘泉寺。」
甘泉寺在潁川西南。
雖說是城外,但因為挨著河運水道,商旅往來不絕,百餘年間埠頭一帶漸漸繁榮起來,方圓裡許茶樓酒肆林立,儼然一座市鎮。
然而,只是一座山門,幾道灰瓦黃牆相隔,寺內卻一派清靜,禪院裡種遍了香花鬱樹,居然連聲蟬鳴都聽不到。
召集僧人做午課的鐘磬敲過三遍,正殿裡便響起靡靡的梵音,悠悠揚揚飄進西邊的往生殿。
姜漓先頭那遍《地藏經》剛誦完,又就這勢頭闔眸念起《無量壽經》。
日光融融,從旁邊的窄窗透進來,傾灑在她身上。
那張清麗的俏臉已經不見淚痕,但仍然沒什麼血色,光緻緻的被這麼烘然一映,恍惚像籠上一層超脫塵世的瑩色。
約莫一炷香的工夫,經文誦完,她擱下犍槌,從迎兒手裡接過香油,在等燈前添滿,便愣愣地對著父母的往生牌位出神。
嫁進裴家之後,為了能時常祭奠,她便把父母牌位寄放在這座千年古剎裡,由僧人每月初一十五做法事超度,自己則不時帶些香火供奉來看一看。
尤其是心緒不佳的時候。
她是家裡的獨女,母親早亡之後,父親也沒再續弦,兩個人相依為命,就這麼清清淡淡的過來了,直到三年前,父親也因一場重病撒手而去。
臨終時,父親流淚說姜家虧欠裴家太多,囑咐她不管將來什麼情形,喪期一過便如約嫁去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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