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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這兩個字十足透著敷衍的味道。
老家院還想再問,對方已經擱下茶盞起了身:「罷了,時辰不早,本官還要回宮復命,就不多呆了,裴軍使的傷勢若有反覆,太醫院到時自然還是遣人來,你們不必擔心,只管放心便是。」
說著,也不讓人送,便告辭而去。
剛出裴府,紛紛揚揚的雪片子又落了下來,滿街寒風呼號,幾乎沒個人影。
乘車沿著回宮的路剛進正陽門,隔著老遠就望見牌坊邊巷子裡那輛紅帷金頂的碩大車駕。
那御醫趕忙叫停住,自己整了整衣冠,跳下車,冒著大雪深一腳淺一腳地奔過去,依著規矩行了禮,便恭恭敬敬地呵腰站到視窗下。
「微臣見過昌樂郡主。」
「去裴家瞧過了?」裡面聲音又沉又澀,顯然心緒不大好。
那御醫趕忙介面應聲:「回郡主,微臣正剛從那裡回來。」
「說吧,人如今是個什麼情形?」
一聽正經問起這個,那御醫臉色便犯起難來,乾咳了一聲道:「裴軍使的脈象和傷並沒什麼大礙,只是……」
「只是什麼?別吞吞吐吐,照實說!」
急切難抑的口氣嚇得那御醫一顫,可又不能隱瞞不答,腰桿不自禁地又塌了兩分,趕忙介面道:「裴軍使雖然只是外傷,眼下人卻……昏迷不醒,已經有一夜半日的工夫了。」
這一說實話,車裡果然聲音一變,陡然拔高。
「昏迷不醒?不說只是腿上中了一箭麼?他那般如狼似虎的身板,又不是紙糊的,哪會如此不中用?到底怎麼回事,快給我明白回話!」
「是,是……」
那御醫身子一震,把頭沉得更低:「回郡主話,這……這類外傷之症,但凡不在要害上,也沒在兵刃上下藥淬毒,便不該有什麼難治之理,只須用對了藥,處置妥當,再細心調養,幾天之內便有起色,即便傷筋動骨也不過多拖延些時日。可像裴軍使這樣……實在是怪得緊。這個,這個……依微臣看來,外傷損耗與六淫七情的病症,從脈象體徵上一望便知,血積氣停,有些個狀況初時不明瞭,過後才浮現出來也不是沒有……」
「行了!」
沒等他說完,裡頭的人不耐煩地喝止:「誰有那工夫聽你說這些醫理脈象,去瞧了半天,別說病症因由了,連句明白話都說不出來,憑你這種酒囊飯袋,也配在太醫院掛名排班?」
一句話嚇得那御醫面色煞白,「噗通」跪倒在地上,雪水浸透了衣袍,膝蓋腿間一片冰冷刺骨。
他渾身打顫,嘴上愈發不利索:「是,微……微臣醫道淺薄,有……有負所望,還請郡主……恕罪,這個,裴軍使的症狀……其實難保不是從前有什麼隱疾,這回傷重恰好牽引出了,又興許……只是個小變故,過兩日便吉人天相了,總之……總之等微臣回去之後,立刻便同院使和幾位醫政商議,無論如何定會拿出個妥善法子來。」
車駕內半晌無語,只聽裡面哼聲忿氣的喘息著,讓人心慌不已。
那御醫伏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好一會子,才聽車駕內陰沉沉地又問:「照你這麼說,只要人能醒過來,就復原如初了?」
「這……」
那御醫又噎了聲,額頭的冷汗滴在面前的雪地上,戳出深深的坑來。
「這個,臣的意思是……倘若不出什麼岔子,裴軍使的性命定然是無礙的,至於能不能復原如初,那……那就……」
頭上「呼」的一聲響,像是扯簾子的聲音。
那御醫不由自主地昂起頭,向上仰望,迎面對上一張蒙著紗巾的臉,幾道刀疤似的傷痕在耳根和眼角露出頭來,目光陰鷙如鬼。
「還有什麼話沒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