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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漓,若有一天,我能抗旨不尊,也不再將潞王府放在眼裡,還可以號令天下,莫敢不從,那時候……你肯回心轉意,再原諒我一次麼?」
姜漓沒想到他竟會生出這種逆亂臣綱的念頭,不由猝然停步。
這是被自己那番言語激出的氣話,還是他已經打算走上這條前途兇險的路?
她鬧不清,但卻知道他的脾氣,這麼以來不知會是什麼下場,心裡沒來由地發緊,回頭朝那天青色的背影望了一眼,咬唇搖頭道:「自己珍重,莫做傻事。」
珍重?
若就此把她丟了,愛惜這條命又有什麼意思?
至於傻事,那就要看怎麼去做了。
對裴玄思來說,這樣的贈言不是無情,倒像是溫然叮嚀,足以寬慰。
他石築一般立在原地,任由涼風拂面,心神空明,唯有那抹舒朗的笑始終掛在唇邊……
這時,張懷急匆匆地從廊外奔進來。
「兄長怎麼還在這裡?我方才看到大嫂出寺下山去了,心緒像是挺不好,你為何不多哄哄她?」
裴玄思半晌無語,等他一臉詫異地再問時,眸色才陡然凜起,恢復了平素的冷沉。
「上次跟你說去北境三鎮帶兵的事,想的如何了?」
莫名提起這個,讓張懷一愣,隨即也正色起來:「還想什麼,上次不都說過了麼?張懷這條命是兄長救回來的,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絕不會離開兄長半……」
「糊塗!」
裴玄思冷聲打斷,斜眸瞥著他:「京裡就這麼大點天,任你翻騰又能起多大的浪?北境三鎮是邊軍中的精銳,又不受殿前司遙制,假如能由你掌控,咱們的大計豈不是事半功倍麼?」
這番剖析利害,只聽得張懷目光炯炯,恍然醒悟:「兄長說得是,我懂了。可京中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不在兄長身邊,張懷實在放心不下。」
「你在北境站穩了腳跟,我這裡反而更穩當,這道理再明白不過了。年關之前就是換防之期,時候不等人,你現在就預備著,拿到兵部的調令和批文,一進臘月就動身。」
裴玄思負手走出廊外,抬頭仰望。
風一刻不停,天際間雲氣攢動,高遠處卻透出一線耀眼的光。
「用不著女人似的牽腸掛肚,等咱們兄弟再見了的時候,說不準就是大事可期之日。」
時進深秋,夜來得很快。
只是離開兩司衙門,再行過玉帶北橋的工夫,天就全然沉入夜色中。
大內皇城中高牆殿宇巍峨如山,沿途燈火連綿,赫然映出街邊那座門樓上「潞王府」三個燙金大字。
薛邵廷沒往那裡走,當先策馬轉進前面不遠的巷子。
這裡是偏僻小道,四下裡漆黑一片。
沒走多遠,前路燈火轟然亮起來,剛要撥轉馬頭,巷尾也已經被影影幢幢的刀槍甲仗死死堵住,成了甕中捉鱉之勢。
身後的幾名衛士倒沒絲毫膽怯,「唰」的拔出兵刃,擺開準備迎戰的架勢。
「慢著!」
薛邵廷揚手喝止,隨即解下隨身的長劍交給身後,獨自一人策馬向前走去。
甲仗森森後的巷口處,那輛紅帷垂幨,鑲金綴玉的車駕正停在那裡,車窗內燭火明亮,隱約能看到婀娜的人影。
他眉色微凜,卻幾乎面無表情的一路過去,那幫全盔全甲的衛士並沒攔阻,反而自動左右分開,讓出一條路,讓他走近。
薛邵廷並沒有下馬,只是靠到側窗旁,拱手行禮:「臣見過昌樂郡主。」
「喲,瞧這正兒八經地,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薛大世子是頭回見我呢,這假模假式的樣兒裝給誰看?」
裡面陰聲呵笑,直叫人起寒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