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歸鄉(第1/2 頁)
你見過紙人嗎? 葬禮儀式上那種。 詭譎,精美,似人而非人。 那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扎紙也是真正活著的呢? 不騙你,因為我就見過會動的扎紙。 那是一個晚歸的深夜,倒騎紙驢的僵硬老頭,攔住了我的去路—— 讓我嫁給他今日剛剛好頭七的寶貝孫子。 ---------- 我叫留白,是一個陰曆七月十四子時出生的三陰命女。 我一出生,就剋死了我的爹孃,親戚們把我當成燙手山芋一樣甩鍋,最後還是我二叔實在看不過眼,收養了我。 二叔一生未婚,無兒無女,待我視如己出。 他是個紙紮匠,用這門手藝把我拉扯大,雖沒有那麼富裕闊綽,但仍盡他所能給了我一個完整且幸福的童年。 所謂紙紮匠,正是三百六十行中的陰門行當,靠給死人扎紙人,紙馬作為營生。 正所謂別的行當靠手藝,靠吆喝,甚至靠天意。 唯獨這個行當,靠死人,賺死人錢。 也正因為如此,這裡頭的忌諱更不是一般的多。 二叔常說幹咱們這行,稍有不慎,便要災禍臨頭,所以必定要守這一門的規矩。 可等我細問的時候,二叔又只搖頭,對其中的規矩諱莫如深,從不詳談,也不肯傳授我紙紮技法。 這份僵持持續了許久,一直到我長大,考上外省的大學,二叔都不曾鬆口。 所以這次收到二叔的簡訊,讓我從學校請假回村,要傳我紙紮技法的時候,我第一反應竟是二叔出事了。 畢竟也只有覺得自己命不久矣之人,才會急匆匆的要傳授自己的這一身本事。 於是我立馬就嚮導員請假回家,定了最早的一班車票回家,一到鎮上便迫不及待提著行李箱往村裡趕。 可直到圓月爬上斜空,手錶上時針都轉到了十點多,我還是沒有到家。 奇怪。 這條路我上學時候常走,按道理來說再熟悉不過,怎麼說我一個半小時內也該到家了。 可現在都已經走了快四個小時! 念著家中的二叔,我也顧不得腳上的疼痛,更加賣力走了一陣子,月光映著腳下的道路越走越長,我總算反應過來不對勁的地方。 慌忙掏出手機檢視日期,螢幕亮起之後,我心直直往下沉去。 今日是,七月十五! 我這才恍惚才想起來,二叔向來不過節日,收養我後,唯一過的節—— 正是這個中元節! 按照二叔的說法,咱們這個行當,白天做辦喪事生人的生意。 到了晚上,可就能做死人的生意! 正所謂扎紙祭奠陰間亡魂,哪有不拜中元節鬼門大開的道理! 從前二叔隨口這麼一說,我也隨便聽一耳朵,但現在久久沒走出去路,才後知後覺害怕起來。 我可沒忘,這鎮裡到咱們村子上,還需再路過一片亂葬崗! 話說這亂葬崗,從我記事開始,那就傳得極為邪乎。 周邊近十來個村,凡是有什麼白事兒,哪裡死了人,哪裡要遷墳,不管是多大年紀,無論男女老少,歸宿都是這塊亂葬崗。 所以這些年什麼鬼火,鬼叫,鬼打牆之類的事情可真是沒少發生,在周邊這幾個村子裡早早就傳開了。 而現下,久走不出。 遇見的,不就正是鬼打牆嗎?! 那一瞬間,我幾乎感覺自己的背心都被突然滲出的冷汗溼透,被深夜的冷風那麼一吹,感覺更是直鑽到心底,哇涼哇涼的。 幾乎是立刻,我便想到在電視劇裡看過的破解鬼打牆之法——童子尿。 可我是個女孩子啊! 我不禁一陣頭疼,正思考著有沒有其他對策,餘光一掃,猛然看到一道黑影從亂葬崗裡慢悠悠轉出。 我登時周身冷汗直冒,險些抑制不住口中的尖叫。 等我定睛一看,那道黑影不是別物,正是一架驢車,驢車上坐著個抽著旱菸的老頭。 要在平時,這困於荒郊野嶺,這場面著實有些駭人。 可我再一細瞧,不由得樂了,這不正是咱們隔壁家的吳三爺爺嗎? 於是我張口邊喊道: “三爺爺!” 那驢車猛然停住,車上的吳三爺爺似乎也沒有想到這麼晚,這個地方,居然還有人喊他,一時間也是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等我慢慢靠近了,才看到吳三爺爺皺巴巴臉上的笑意,以及一口熟悉的大黃牙,他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