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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安無事。

帛女知道，如果家裡再生些事端，孫武會更煩躁的。

上午，孫武儘量使自己靜下來，點閱《司馬兵法》。

漪羅悄然而來，用石墨在硯瓦上研墨。

一聲不響。可是她獨一無二的願望就是和孫武能說說話。

手在細細無聲地研著墨，眼睛溜溜地看著孫武。

輕輕地咳嗽一聲，示意存在。孫武抬了抬眼睛。

&ldo;先生，從前用竹枝點漆寫字，十分地不方便吧?&rdo;漪羅完全是沒話找話說。

孫武上了圈套，其實他樂於上這個圈套，以解鬱悶：&ldo;你竟然知道這個?&rdo;

&ldo;略知一二。&rdo;

&ldo;你還知道什麼?&rdo;

&ldo;妾還知道這硯瓦又可叫做瓦硯。先生為什麼不問詩呢?妾還知道，&l;青青子衿，悠悠我心&r;，&l;昔我來思，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r;&rdo;

&ldo;你讀過很多的書?&rdo;

&ldo;妾的家裡竹簡如海如山，從小就生在竹簡堆裡，耳濡目染。&rdo;

&ldo;記得，你也是‐‐齊國人。&rdo;

&ldo;不。漪羅生在姑蘇，長在姑蘇。漪羅的一口吳儂軟語不是很好麼?&rdo;

&ldo;怎麼回事?&rdo;

&ldo;祖父是齊國太史公。因為在史書上記載了齊國右丞相崔杼殺死齊莊公的事情，祖父被崔杼殺死了，後來，祖父的兄弟一個接一個地照直寫史書，祖父兄弟一共四個，三個都因此丟了性命。父親是避難逃到吳國，父母都謝世了，就剩了漪羅和‐‐她。&rdo;

名門之媛，孤苦伶仃。

孫武不由地也對漪羅心疼起來，也肅然起敬。

孫武說：&ldo;噢，那是齊景公元年發生的事情，轉瞬三十五度春秋了。那時候你我還沒出生呢。&rdo;

漪羅說：&ldo;要是生下來就認識先生可就好了。&rdo;

孫武笑：&ldo;瘋話，傻話。&rdo;

漪羅也笑。

手中一直沒有停止研墨，不這樣做，又有什麼由頭在孫武身邊多呆一會兒呢?說著，笑著，竟然把墨弄到了臉上。

孫武笑得更厲害了：&ldo;哈……你看你……&rdo;

漪羅：&ldo;怎麼了?先生你……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rdo;

&ldo;孫武從未見過女子描畫黛眉，畫得又粗又大，畫到臉腮上的，哈……&rdo;

&ldo;噢。&rdo;漪羅趕忙要跑。

孫武攔住：&ldo;漪羅，為何不叫孫武替你擦拭?&rdo;

&ldo;妾不敢叫先生……&rdo;

帛女早已立在門口：&ldo;區區小事，怎敢勞駕先生?快去洗一洗吧。&rdo;

漪羅匆忙逃竄。帛女來研墨。孫武起身走了。

帛女呆呆愣愣地站著，這個看起來十分木然的女人，一直在默默地服侍著、依順著丈夫。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丈夫並不完全屬於自己獨有了，眼裡在這無人之時濕漉漉地一閃。

孫武重新回到書房的時候，漪羅的手正在琴上滑來滑去。

&ldo;怎麼，漪羅，你也通音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