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論融合老少惺惺相惜 嘆髀肉宋碩救父心切(第1/3 頁)
筆,墨,紙,硯。
字,方塊字,一撇,一捺,工工整整。
這應該是字,但是徐碩一個都不認識。當興慶府迎來雪後的第一個陽光之日,徐碩醒了。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屋子裡沒有人,只有滿屋子的書,還有這些字。
是字,但是一個都不認識。
這間屋子不像是人居住的地方,但是卻相當有人氣。有案几,有櫃子,還有火爐,自己睡在屋角的床上,一屋子的藥味。
這分明就是人間煙火,我還活著。徐碩想道。
記憶復甦,是郭遵的模糊血肉;義父的叮嚀,“碩兒,萬事小心。”
延水猶冷,血猶溫;沙場之上的血腥氣味猶自蔓延於鼻尖。
徐碩閉上眼睛,覺得很累,思考很累,行動很累,所有的所有都很累,他多麼希望就此睡去。
待他再度醒來,屋子裡一切都沒有變,唯一不同的是,多了一位老者。
老者著西夏裝束,頭戴白鹿皮弁,穿皂地圓領窄袖褐色棉袍,腰束白革帶,腳登白氈靴。盤腿跪坐於案几前,似乎在描寫那些看不懂的文字。
書寫的空隙偶然抬頭,與徐碩四目相對。
“你醒了?”
徐碩想說話,但是感覺喉嚨很空,似乎是很久未用的緬刀,鈍得發不出一點聲響。
老者自案几上倒了茶水,遞到徐碩嘴邊。
當水流從唇齒間滲入口腔,流入喉,奔入五臟六腑之後,徐碩終於感覺到那股生命的氣息,脈搏奔流,血液賁張。
“這是哪裡?”
“興慶府。”
興慶府?徐碩皺眉,那應該是一個頗為遙遠的地方,只在軍營裡聽過,那是大夏國的首府,李元昊建都之地。興慶府,一直都是一個傳說。
那裡的人都戴著皮帽,穿著皮衣,腳蹬皮靴,那裡的人都面相兇狠,有一雙鷹隼一樣的眼睛;他們說著我們聽不懂的語言,寫著我們看不懂的文字;他們茹毛飲血,殘暴兇狠……
“敢問將軍姓甚名誰,來自何地?”
對面老者彬彬有禮,跟傳說的西夏人並不一樣。既然已經置身此地,囿於這方寸之間,何必作過多的念想,既來之則安之吧。
“開封府徐碩謝……救命之恩。”徐碩勉強從床榻上探起身子,做了一個稽首禮。老者慌忙扶住他。
“使不得,使不得,您身子還虛,多做休養。”
“敢問尊者大名?”
“野利仁榮。”
聽此大名,徐碩便對老者身份猜出幾分,這西夏國野利一族相當有權勢,其皇后據說便出身野利氏。
“多謝野利大人救命之恩。”徐碩再言,吐字已經比先前清晰很多。
“徐將軍,莫要謝仁榮,當謝野利北笙大小姐,若非她出手相救,徐將軍恐怕已成這西夏軍中傀儡。”
徐碩一愣,沒了言語。
“野利北笙大小姐,系西夏大將軍野利遇乞的獨生女,偶遇徐將軍疆場受傷被俘,大小姐出手相救,將您藏於我這造字行館,幾次遭遇險境,都得大小姐機敏,才化險為夷。所以,要謝就謝大小姐吧。”
“造字行館?這些都是您造的字?”
野利仁榮當下微微一笑,“這些都是我西夏文字。”言語間不乏自豪之意。
徐碩點點頭,將身子靠於床頭,感覺甚好。
“徐將軍,我看您身體尚且虛弱,還是歇息歇息,我這就遣人去報告大小姐去。”
“謝野利大人。”
“大小姐叫我仁榮老爹,你也這麼喊便好,我其實是她的叔父,因與她父親年紀相差甚多,從小她就叫我老爹,老爹就老爹吧。”
“謝謝仁榮老爹。”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