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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楊奶奶面上不免有洋洋得意之色,將回禮展示與她瞧。
給楊海做的是一身衣裳鞋襪和一整套的活計,張媒婆哎喲一聲,拿起一個天青色的雲錦荷包在手內翻來覆去看個不停,繡著海水江崖,著實精緻可愛,滿嘴讚歎道:“好精緻東西!咱們村裡誰的針線活兒能有這麼好?大嬸子可有福了,這樣的東西穿戴出去,誰不羨慕海哥兒娶了個心靈手巧的媳婦?怕是人人都羨慕不來呢!”
楊奶奶得意道:“這是當然!針黹女工是頂頂要緊的,這可是一家子的臉面呢!等明兒孫媳婦進門了,我和海哥兒都穿她做的衣裳鞋襪,比什麼金銀珠寶都體面!”
張媒婆把荷包遞給她,重新收拾好,笑嘆道:“誰家媳婦若有這麼一手針線活兒,不但能在婆家穩穩立足,一家子穿戴出去都能叫人羨慕得不得了!像安秀才那個妹子惠兒,都十六七歲了,仗著自己是秀才相公的妹妹,竟懶得很,不肯做針線,這麼大了連一雙鞋面子都繡不出來,虧還覺得自己比人高貴,卻不知別說咱們村子裡的小子們,便是鄰村的也不肯求娶她,怕娶了她進門做不好針線,一家子出門抬不起頭來惹人嘲笑。”
又笑道:“等明兒蔣姑娘進門,嬸子瞧瞧,那一身嫁衣定會叫人羨慕到不行。”
對於一個女子而言,嫁衣是一生中最重要的,多是親手縫製,尋常人家成親,嫁衣的好壞,是她嫁出門的第一個亮相,親朋好友見到嫁衣的精緻與否便知道新娘的針線活兒好壞。而針線活兒的好壞,則奠定著女子在婆家的地位,若好不但人人羨慕,還會贏得婆家尊重。
琳琅聽趙嬸說起嫁妝裡該預備的東西,心中一算,並不費事,嫁妝需要的許多東西都有榮國府諸人添妝,自己也積存了不少好東西,做嫁妝綽綽有餘,只需要打好傢俱,做好衣裳鞋襪,再置辦一些家常日用的器具東西便足夠了。
她原極精女工,自然都是親自動手,並沒有僱裁縫做,花了足足小半年的功夫方做完四季各色衣裳,每季二十四套,這也是因為許多綢緞布料的花樣本就精緻繁複不必刺繡的緣故,費心的是四季各色鞋襪荷包扇套香囊香袋絛子等等,才做了一小半,幸虧鴛鴦等人做了許多手絹荷包香囊鞋面子等小物件兒給自己,不然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做完。
在針線上她是追求完美的人,因此每一件活計雖然花紋簡單了些,卻都繡得精緻無比。在收進箱子裡的時候,趙嬸都愛不釋手把玩好久才放進去,鴛鴦等人做的雖然略遜於自己,拿出去卻也是人人讚歎的上等東西。
她也從趙嬸嘴裡知道了女子針線活兒的重要性,尤其是嫁衣,便放在了最後繡。
如今手裡做的便是給姑爺的衣裳鞋襪,和給婆家長輩做的活計。
蔣玉菡看了一回,因笑道:“咱們姑爺有品級,雖未尚請封敕命,然成婚不論僭越,女子可享鳳冠霞帔之殊榮,待姑爺穿七品官袍來迎親,姐姐的霞帔上亦可繡七品的雲霞練鵲文呢!不過如今且暫歇著,等姑爺回來請期後再動手做罷!”
春盡夏至,夏盡秋至,展眼至今九月底了,漸漸冷將起來。
到了此時此刻,楊海仍舊沒有絲毫訊息傳來,也是,從長安城至西南,數千裡之遙,光途中就得行幾個月,再剿完匪徒,沒個一年怕是回不來的。
再說,也不知楊海品級是否有變,若有變化,現今繡出來到時候也未必能穿。
琳琅聽了嗔道:“說得像是隻有你一個人知道似的!”說著拿著針線摔了簾子進屋去了。
雖然建功立業是要緊,但唯願他平安歸來。
蔣玉菡擎著一枝菊花,笑嘻嘻地隔著簾子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咱們該預備楊家下聘時的回禮了!日子定在十月初六。也奇怪,今年竟只有這一日是吉日,隔了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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