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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聽,對香菱道:“那甄家的太太已經到了。”
香菱正在給他磨墨,聞言一呆,手一顫,那方磨了一半的松煙墨便掉在硯臺裡,濺起幾點墨汁到她衣襟上,她亦渾然不覺,只忙問道:“大爺,她是我娘嗎?”
蔣玉菡起身換了見客的衣裳,回頭道:“是與不是,你隨我去看看。”
香菱不及更衣,忙亦步亦趨地跟過去。
封氏與車伕已經被趙嬸請進客廳裡,他們聽到外面傳來的腳步聲,車伕猶可,並未怎地,可那封氏已經急不可耐地站起身,雙眼緊緊地盯著門口,入目先是一個極風流俊俏的少年公子,在他身後,正是一個極標緻的女孩兒。
封氏只覺得如雷轟擊,下死勁地盯著香菱眉間的胭脂痣。
香菱卻有些膽怯,不敢抬眼去看封氏。
蔣玉菡哂然一笑,他在封氏跟前不好託大,拱手作揖,道:“可是甄家太太?”
封氏回過神,不及回答,便先撲到香菱身邊,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雖然一別十年,香菱的容貌出脫得越發標緻,可大概相貌易認,眉目口鼻未曾大改,無一處不像極了跟著跛足道人出家了的老爺甄士隱,更兼眉心一點米粒大小的胭脂痣,封氏再不能認錯。
封氏眼淚滾滾而下,一把摟著香菱大哭道:“我苦命的兒,你叫媽好找!”
香菱不知一顆心在何處,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我娘?”
封氏一面落淚,一面嗚咽道:“我自己的女兒,我如何能認錯?甄家小姐英蓮眉心天生一顆胭脂痣,閶門城十里街仁清巷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你今年十四歲,在那年的花燈節上走失,屈指算來,已有十年了。我日也想,夜也想,只道一世就這麼孤苦伶仃過下去了,再沒想到,在我入土之前,還有找到你的一天!”
香菱聽完,抽抽噎噎地也哭了起來,一頭栽進封氏懷裡,道:“我有娘了,我再也不是沒有來歷姓名家鄉父母的一個人了!”
旁觀之人聽了無不跟著傷心,蔣玉菡想起自己和姐姐也是幼年離鄉,禁不住紅了眼眶。
母女兩個抱頭痛哭,好容易才在趙嬸解勸下漸漸止住。
封氏如今雖然落魄無依,但氣質婉然,舉止間十分有規矩,不過是乍然見到日思夜想的女兒方如此失態,待得哭過一場,便緩了過來,攥著香菱的手回過身,當頭就對蔣玉菡跪了下去,泣道:“我給蔣大爺磕頭,我給姑奶奶磕頭,我謝過大爺和姑奶奶對英蓮的恩典!我都聽林姑娘說了,若不是姑奶奶恩典,我的英蓮早不知如何了!”
原來楊海所託那人訊息並不靈通,官職也不大顯,雖早受到託付,卻被年初返鄉的黛玉趕了先,先尋到了封氏。
當年英蓮失蹤,甄士隱夫妻悲痛欲絕,偏生家裡被葫蘆廟炸供引起的大火燒光,少不得投奔到大如州封肅處,封肅本嫌他們夫妻,半哄半騙,拿著他們折變家業的銀兩將就著給置辦了些許薄田朽屋。不過一二年,甄士隱跟著跛足道人出家,封氏便跟兩個丫鬟相依為命。
主僕三人做些針線賣了度日,誰承想嬌杏竟被後來做官的賈雨村要去做二房,封氏身邊便只剩下一個丫鬟了,因賈雨村封了兩封銀子,四匹錦緞送她,封肅便又跟她好了起來,竟又設法將封氏另一個丫頭也送給富家做妾,封氏便只孤零零一個人了。
封氏曾做過望族主婦,也有三分心計,眼瞅著父親如此相待,兄弟子侄也嫌棄自己,便將賈雨村相贈的銀子私藏了二十兩,幸得如此,方在五年前封肅去世後,兄弟子侄攆自己出門,自己才靠著這二十兩銀子回到閶門城仁清巷賃了一處居所,靠賣針線也還過得去,只是每每想到幼年失蹤的女兒,往往痛哭流涕,難以自已。
黛玉打發人尋到封氏時,說明緣故,封氏欣喜若狂,毫不遲疑便去見了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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