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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薛延闔上房門,像鍾泊雅走去。
鍾泊雅倚在書架上,半張臉都在陽光中,他看著心悸不已。鍾泊雅的母親一定是美極了的美人,才能把鍾泊雅生的如此的好看。
鍾泊雅一手合書,淡笑著,「在你府中就不要拘禮了,天天皇上前皇上後的,都叫生分了。」
薛延輕笑一聲,給他倒了杯茶水。
「那我便不知道要叫你什麼好了。」小時候他還能跟著薛母直喚他「牙兒小子」,或者直接大呼其名,但他現在身居帝位,直喚其名怕不是自己的腦袋想搬家了吧?
「濡域。」鍾泊雅用食指蘸著茶水在桌上寫了這兩個字,「成年的時候請伯父給我取的字,一直以來只有他這麼叫我,當了皇帝之後,就再也沒聽到過了。」
薛延看著那水痕蘊出來的兩個圓潤潤的字,他似乎記起什麼來了。
六年前他與薛珂年的家書中似乎有提及鍾泊雅就要及冠的事情,他在家書中還附上了自己送給鍾泊雅的成年禮。
薛珂年似是抱怨皇帝太不把這個兒子放在心上,其他皇子成年時,皇帝親自賜字,每個皇子的字都由翰林院挑選數個月裁定,而鍾泊雅,什麼也沒有,他就是被所有人遺忘了的一個皇子罷了。
現在想想,先皇此舉其實早已暗示了鍾泊雅要繼承大統之事。
先皇未成年之時就呈了帝位,沒有字。做了皇帝後,連名字都快被人忘記了,唯有史官記得。
「濡域。」薛延淺淺一笑,若是讓他那死板的父親知道自己膽敢叫皇帝的字,一定會敲破他的腦袋兒,但是他很喜歡這樣和鍾泊雅待在一起,可以忽略他的身份地位。
在他的面前,他只是個被俗世纏身的少兒郎,不是肩挑重擔的一國之君。
很多時候他在邊疆那個苦寒之地,差點都撐不下去,可他只要一想著,只要自己凱旋而歸,不管是哪個皇帝,都要封他為將軍,到時,他便有了自己的地位,他想要護著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也是很容易的。
誰知道啊,造化弄人,現在的鐘泊雅手上握著所有人的生死大權,也讓別人對他恨得牙癢癢。
薛延手指輕輕揩著桌上半乾的水漬,嘴角那點淡淡的笑意取悅了鍾泊雅。
鍾泊雅很喜歡看他笑,他笑起來的樣子能讓他開心很久。只是這個人做了大將軍,變得嚴肅了許多,在宮中時都板著一張臉,也不知道誰欠了他幾百萬銀兩。
鍾泊雅很懷念十年前的薛延,那個時候的薛延是個風華正茂的少年郎,他的才情不是京城中最出色的,卻是最得鍾泊雅心意的。那時的鐘泊雅不過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即便再怎麼的早熟,也不能明白薛延為什麼要上戰場。
此後的許多年裡,鍾泊雅都活在噩夢之中。
每每閉眼,他都怕見到一個血淋淋的薛延提著自己的腦袋與他告別。
幸而,十年過去了,薛延的項上人頭還好好的。現在在平京中,除了閻王爺想要薛延的小命他做不了主,薛延的小命就是他掌中物。
鍾泊雅自認不是個有掌控欲的人,可是在政事和薛延這兩樣上,他強勢的不容置喙。
「衡臣。」鍾泊雅帶笑著看著薛延,他的笑意印在他那一雙明亮的瞳孔中,隨著光線射進了薛延的眼中。
薛延微微有點愣怔。
他的及冠禮是軍中的一眾老前輩給他辦的,大家不過聚在一起吃了個酒。那天他比旁人多了塊肉而已。他的字是父親取的,黑字印在紅紙上,封在家書裡。一點儀式感也沒有,就這樣度過了他的及冠禮。
他不知道鍾泊雅的及冠禮是怎麼辦的,從父親的埋怨的口吻中,他似乎能體會到他那時不受重視的處境。
誰也沒有想到,先帝連及冠禮都不願給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