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你好無恥”(第1/2 頁)
袁盛榕幾乎快要放棄的時候,終於聽到了動靜。
死水一般的臉上倏而蕩起波瀾,她緊張地回頭,死死盯著密室的門。
有人在摸索機關,窸窸窣窣的聲響細聽之下驚心動魄,她下意識將孩兒護在身前,大氣也不敢喘。
而後轟隆一聲,牆壁移動,有微涼的風順著鐵欄灌進來。
燭光照著來人的影子,那人正拿著一把鑰匙開鎖,凝重的神情比袁盛榕更要緊張千萬分。
看清楚她的臉,袁盛榕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安穩。
崔奉寧的手緊張地發著抖,終於開啟了門鎖,袁盛榕也不敢耽擱片刻,抱起孩兒匆匆往外走,在孩兒驚醒的時候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哄他不要出聲。
二人對謝慈府上的構造都比較熟悉了,快步疾行,一路無話。
崔奉寧來時的馬車停在後門外的隱蔽處,他護著袁盛榕和孩子上了車,親自駕馬,往城外的方向狂奔。
前方有沒有活路,誰也不知道,袁盛榕緊緊把孩兒摟在懷中,掀開簾子往後面檢視,觀察是否有人追上來,也最後再看一眼繁華的京城。
她要帶著孩子離開,天涯海角,找一處安身,再也不回來了。
今夜這一場逃亡,無人接應,崔奉寧是她唯一的幫手。
她沒辦法,想讓孩子活下來,就不能讓小棠和段景忱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
太子的親骨肉養在皇城,於皇上而言,後患無窮。
即便留他小命,這一生,他也註定只能困於牢籠。
馬蹄疾馳,毫不留戀地穿過繁華街巷,袁盛榕放下簾子,仍舊不敢懈怠,但她理應問一問,崔奉寧的鑰匙是如何拿到手的。
她把孩子放在坐榻上,探身上前,推開車門,與崔奉寧說話。
未等開口,映入眼簾的是崔奉寧脖頸的咬痕和手腕的淤青。
喉嚨像被堵住,酸澀難忍,她垂下眼,不忍再細看他身上遭受的摧殘。
“我沒想到你真的會來。”她道。
崔奉寧目光向後瞟了一下,沒有回頭,揮動馬鞭喊了聲“駕”,對她道:“你知道我一定會來,否則你根本不會遞那封信給我。”
那日袁盛榕替謝慈去送象牙墜子,與崔奉寧說的那番話,是徹底將他一顆真心撕破了,但她別無他法,她在宮中的一舉一動都被謝慈的人監視著,為了讓謝慈信任,她什麼都做不了,也什麼都不能說。
給崔奉寧的信,是她今夜出宮之前,偷偷塞給樂安,讓樂安轉交的。
她掙扎到了最後一刻。
她不願開這個口,卻也只能開口。
崔奉寧是唯一有可能近謝慈身的人。
也是唯一一個,一定會幫她的人。
而她現在面對崔奉寧的滿身傷痕,所表現出來的愧疚與震驚,怎麼看都有些虛偽。
在她決定利用他的時候,就該知道,他得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在戒備森嚴的總督府,完成她的指令。
“你今晚……阻止了一場天下動亂。”
沒有了皇子在手中,名不正言不順,起兵就是謀反。
“天下動亂與我無關。”崔奉寧目光決絕,“我只想你好好的。”
他這一生就是如此了,再怎麼努力攀爬,也是一條賤命,一日為奴,終身為奴,榮華富貴支撐不了一具行屍走肉活下去,他得給自己不堪的人生找一處寄託,起碼等死的時候,回望過去,不只有一身的醜惡,他也曾純粹地,奮不顧身地,愛護過一個人。
“他對你……”袁盛榕伸出手,想要撫一下他的傷處,終究沒敢觸碰。
被凌辱的滋味,世間沒人比她更清楚,那種恨意不是用言辭能夠講出來的,即便講了,沒有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