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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身體很平靜地躺在被子裡一動不動,如同那些放在山德魯桌面上的蓋著布的屍體一樣,毫無生機。只有頭頸還能活動,微微透露出些許活著的氣息。
「都是我的錯……」阿薩感覺自己的眼眶中有酸的感覺,好象打了呵欠一樣。是他害她成這樣的,阿薩回憶起了自己那個劣拙且惡毒的謊言。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什麼是心痛。那是無奈和悔恨交織煎熬而成的,無能為力又清楚地知道那本是自己可以避免的一個錯誤。
「怎麼能這樣說呢,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死了,也回不來家,看不見我爸爸和妹妹了。」小懿淡淡地說,她好象還更顯得堅強得多。或許是在這段時間裡已經傷心得太過,已經接受了這個現實。「只是可惜我揹包裡的筆記落在沼澤裡了,裡面有我這兩年來到處收集和記錄下的藥物資料。還有,可惜我還沒找到你說的那兩種藥草……」
如果沒有我,你根本就不會有事。如果不是我那個的陷阱,你也不會傷成這樣。這些話不敢說出來,更讓他覺得難受。阿薩在山德魯的書裡看到過,知道治療魔法對於腦髓的損傷是基本上無法治療的,在山德魯那裡擺弄了那麼久,阿薩知道脊髓其實是腦髓的延伸。
「一定有什麼辦法的。一定有能夠治好你的辦法,你放心。」阿薩看著小懿說。他記起教自己練習冥想那本書,他曾經看到目錄中記載的有很多和魔法有關的神奇逸事和各種奇怪的東西,甚至看到過『復活術』這種匪夷所思的名詞。只要回去把書仔細看一看,把上面那種文字翻譯一下就一定會發現線索,就一定有希望找到能治療好的方法。
「謝謝你安慰我。其實只要你常常來看我,陪我聊天我就很高興了。」小懿很無力笑了笑。
「不是安慰你。」阿薩用異乎尋常的堅定,一個字一個字重達千鈞地用力說:「我一定會找到辦法治好你,無論用什麼方法,多長時間。」
小懿訝異地看著他,然後慢慢地把頭轉開,對著另一面的牆壁。阿薩看不見她的臉,只聽得見她的聲音已經哽咽。「你不要這麼說。我已經決定不再哭的了。」
直到他離開公爵府,走在細雨瀰漫的大街上的時候,他都還一直沉浸在這種莫大的責任感中間。
公爵大人也很感動地謝謝了他,告訴他不必為這事情勞心,他已經很感謝他的心意了。畢竟這件事情不是他的錯。
但是這樣事情真的就是我的錯啊。阿薩不敢說出口。他下決心一定要彌補起這個過錯,一旦想起因為自己一時的膽怯和懦弱就把一個美麗溫柔充滿了生機的女子害得全身殘廢,只能像具屍體一樣在床上等死,他就覺得心中像是被灌進了一罐沸騰的鉛汁。
他絕不能讓這個內疚一直纏繞自己,不能夠讓自己在半夢半醒之間再看見那動也不動好象屍體一般的四肢。
而且最後看見小懿的淚眼時,更讓他震動莫名。
當她終於重新調整好了聲音和呼吸轉過身來的時候阿薩看到了一張掛著淚痕的臉。那張已經消瘦得過分的臉透露出一種與之極不匹配的光彩。那是種憔悴的豐盈,不幸的滿足。
他看得出,那不是一種哀傷,是另一種他不甚瞭解的情緒。雖然不明白,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他身體中萌芽,然後頃刻間就把蔓延進他思緒的每一角落。好象心中一個不知名角落裡的一根與生俱來的弦被觸動了,與她的那種莫名的感情共鳴。
這種感覺與他哀傷的責任感相交融,混合成一股既悲且喜的情感,充塞在他的四肢百骸中。他覺得自己有了無窮的勇氣,即便前面便是火海刀山他也雖千萬人吾往也。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感想的世界中,直到聽到一聲大喝:「站住。」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幾個人圍了起來。
四個全身披掛的鎧甲劍士分四個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