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5 頁)
“皇帝一旦架崩,必由太子繼位,但如果太子也死了呢……”他一手扶著額,突然低聲笑起來,“邊境動亂,朝中親王三足鼎立,皇位一旦空出來,這個朝庭也就不得安寧了吧,而且其他皇子年幼,這皇位會落到誰手裡——你不好奇嗎?”
“留音——你瘋了!”丹蟬抓住他,“你拿整個天下來洩恨嗎,你怎會這樣?”
留音拂天她的手,目光森然:“你難道忘了是誰將我們逼到這境地的?奪母之恨,殺父之仇,誰來償還?那人毀了我的一切,我便回敬他!”
“可……”
“你別忘了,”他深深地望入她的眼,“你我本該是已死之人了。”
丹蟬愕然不語了,靜立了很久,然後推開門。她扶著門框回望他一眼,神情難以言喻,“殺他,我做不到……究竟對你而言,我算什麼呢?”
他將茶水一口飲盡,沒有回答。
見到丹蟬,玉麟太子喜出望外地執起她手,英眉上揚:“丹蟬,來得好巧。陪我去挑一匹新進貢的好馬!”
丹蟬抽回手。“殿下不要再來了罷。”
玉麟的笑容陡然停住,驚訝道:“為何?”
“奴婢身份卑微,原先是奴婢僭越了。殿下,還是不要再來了。”
玉麟震驚地看著她起身,神情寡淡地越走越遠,他張口想叫住,卻不知再說什麼。
立在不遠處的茗文公主正看到這一幕,臉色黯了下來。
章回十五
月末,皇后生誕,大宴群臣。
“今晚夜宴又是你去?”丹蟬持著羊角梳輕輕替他梳著長髮。
“嗯。”他應著。曾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願意她主動觸碰自己,如今,他不再如此了。
丹蟬聞言放下梳子。接著她執一根髮帶將他的長髮束起,從鏡中看著那張無比熟悉的臉,不笑。他亦不笑,明明都在看著對方,卻洞悉不了彼此的目光。
他與她的絆羈那樣深,如果有天這種絆羈斷了……無法想象。看起來是生命中最為親密的人,為何卻感覺在越離越遠了?她沉沉吸了口氣,默不作聲地走出去,進來時手中端了一碗酸梅湯。她說:“喝了湯再去吧。”
他接過來,拿起勺。
“等等……”她又阻止他,見他疑惑地抬起頭,便強忍了淚意,“很酸,小心嗆著。”
他淡然一笑,拿起勺喝了下去,然後放下碗起身,“我該去大殿了。”
丹蟬送他至閒散居門口,重新替他理了理衣襟,然後掏出一塊精緻的掛墜塞進他衣襟裡,忽然,露出明亮的笑意:“等你回來,我給你做蓮子羹罷……以前,你從未嘗過我的手藝。”
他奇怪地看著她,覺得那笑容有些難以言喻,明豔的背後又像隱藏了什麼。正值這當兒,樂官已經來催人了,留音來不及多想就折身出了閒散居。
門口的女子依舊靜靜微笑,盛滿明豔的眼裡突然多出一些閃爍的霧氣,悲哀絕望。她獨身立在那片火紅的花海里那麼突兀,絳紫色衣裙就像另一朵大開的紅花,卻是綻放出最為濃烈的美。
當晚的宴席,留音知道自己一曲下來踏錯了兩個節拍。
好在用編舞掩飾了過去,加上也沒人看得懂,就誰也沒在意,唯一能懂的那人抱恙了沒有露面。
為何自己從一開始就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有事要發生。
不,這決不是因為茗文公主也在場的關係,而且她看起來似乎比他還定不下心,宴席直到了半夜也沒結束,那種不安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似乎生生要衝破內心的繭鑽出來。
至下半夜,夜宴終於進尾聲,留音匆匆退了場,便急忙朝閒散居奔去。衣裾飛快拂過荷影,黯淡的昏月照在一片濃黑的荷塘裡,連最後的光